那一嗓子给吵醒了。
周秋萍看看没什么东西落了,便关上橱柜门,转过头来叹息:“他心里憋屈的慌,也难怪。”
周高氏开始抱怨:“这学校也真是的,当老师的人怎么这么小鸡肚肠?自己的学生,就算有错,人家认错了,也没在搞事情,咋就容不下人呢?哦,非要把人一个个都逼走了才高兴。我看啊,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还真不如出去算了。”
周秋萍打水洗脸,闻声就笑了:“你别说,这种事还真说不来。”
上辈子她听说过件事。
大概是90年代初,美国有一次放开绿卡,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当时很多呆在美国的中国人拿到了绿卡。后来他们想回国时,好像要去大使馆写一封悔过书。写完了,就能正常回国当学者做教授。有些知名学者,当时就是这么回国的,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在国内顺利升职称。
但当时和他们差不多情况,没有出国留在国内的人,却因为档案里的一页纸,彻底断了在学术和科研界发展的可能。除了跳出来的人,留在体制内的,几乎都郁郁寡欢,再无施展才华的机会。
周秋萍也不知道这个说法是真是假。她毕竟不是这个圈子的人。
但人啊,有的时候必须得再往前跑一跑,往上爬一爬。只有站在更高更远的地方,那些禁锢才有机会消失。
这些,她当然不好跟阿妈讲,她只能强调:“我不会限制他的自由,要如何选择,看他自己。不过我得实话实说,他到了国外,在事业上取得发展的机会未必有留在国内大。国外这方面已经很成熟,而且有大量技术人才,他过去可能得不到机会。而留在国内,有的是舞台让他展现。反正他也不走仕途,不吃公家饭,那些事情影响不大。”
周高氏有心感慨两句,可时候实在不早了,只能招呼女儿:“睡觉睡觉。”
周秋萍躺在床上,亲了亲两个睡得小脸红扑扑的丫头。真服了小孩子呀,这睡眠质量。大人在旁边说啥,都不影响他们小呼噜打得欢快。
临闭上眼睛之前,她还在心中思量,明天起床一定要和李东方好好聊聊。看这家伙到底怎么想的。
然而交谈这种事情必须得是双向的,不能一厢情愿。
第二天早上,周秋萍是顺利起床了,而且神清气爽。
但是李东方那货人菜瘾大,昨晚吐了,今天早上才算正儿八经睡着,这会儿还在呼打成雷呢。
如此状况,还谈个屁呀。
余成倒是说到了另一桩事:“其他几个呢?他们现在借住在师弟们的宿舍里,但不是长久之计。要不要有进一步安排?”
周秋萍眼睛落在二层小楼上,有了主意:“让他们搬过来住吧,楼下办公楼上住人,先安置下来再说。”
这二层楼,原本她想拿来开店的。但一没想好要开什么,二来现在又风声鹤唳的,容易招小人的眼,干脆先放放。
余成点头:“行,我去喊他们。”
周高氏则有打算:“那要几张床?”
“多买几张吧。”周秋萍想了想,“楼上每间房里都起码有一张,还要再找个阿姨,给他们打扫卫生,不然的话很快会变成猪窝。”
周高氏追问:“那是不是还得给他们烧饭啊?这边又没食堂。”
周秋萍摇头:“算了吧,多麻烦,让他们直接到外面店里吃。不然叫菜回来也行。”
她感觉这条街还挺热闹的,小饭馆不少。从早饭的质量来看,整体水平也可以。
没想到周高氏却头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哦,人家后面做不做还两说。还是固定找个人吧,省得突然间没饭吃。”
余成却关心:“那会不会超标了?七上八下,8个就是资本家的标准了。”
这个不知道是谁从《资本论》里面扒出来的观点,雇工达到8个以上,那就是资本家。
周秋萍无所谓:“都算在承包的电脑部里,校办企业,无所谓剥削不剥削。”
卢小明好奇不已:“为什么七个就是不剥削,八个就成了剥削了呢?是不是他们聚集在一起,欺负第八个人?”
小学生满眼认真,大人面面相觑。
其实“七上八下”也就是抠字眼而已。简单点讲就是标准的教条主义。但在个体户刚刚兴起的年代,他们实在太需要权威为自己背书,为自己明确合法身份。
周秋萍摸了下鼻子,来了个无耻的回答:“阿姨也说不清楚,阿姨等你学到了知识再回来教阿姨。”
卢小明满脸茫然,周阿姨也有不知道的事吗?在他心目中,周阿姨是无所不能的。
星星却兴奋起来:“我好好学,我学完了我教奶奶。”
她有任务呢,她要学拼音,然后回来教奶奶。
毕竟老年大学面对的人群主要是退休职工,默认学生有一定的文化程度,不可能在办个扫盲班。周高氏是开始学画画了,依然不认识字。
周秋萍催促小女儿:“那你好好给我吃饭,吃完了饭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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