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来磕头的人,因为只要你不能满足他们无理的要求,他们接下来下手比谁都狠。
而这世界上永远不缺少慷他人之慨,替别人原谅凶手的人。
一整天的工作, 周秋萍都没出电视台一步。不知道是不是被昨天的事情影响, 原本中午打算找家饭店搓一顿的新闻中心的同事们都一个没出门。
可惜他们能管住自己的脚, 却管不住外面的声音。那对婆媳被武警架出去了,就在街角不停地哭, 不停地嚎, 引得一堆人围观。
武警只负责电视台的安全, 人家不强行闯大门,他们自然也不好管。
所以即便外面闹得鸡飞狗跳,议论纷纷, 他们也只能干看着。
电视台的人吃不消了,这么闹腾下去, 败坏的是他们电视台的名声。
台长怒了, 一个电话打到省台。
省台那边推的一干二净, 他们也是受害者, 他们倒了八辈子血霉,借调了这么个人过来,他们还在焦头烂额呢。
凶手在派出所关着,凶手的组织关系不在电视台,他家人当然也算不得家属,省台管不了他们的事儿啊。
不过省台热情地建议江州电视台可以去找京剧团,因为这两口子实际上都是京剧团的人。要说管,也只有他们名正言顺。
台长差点没被省台气晕过去。这会儿他上哪去找京剧团?京剧团一直在满世界跑演出呢。
反正大家态度都很明确,生怕被这坨臭狗屎给赖上。
综艺部的主任皱眉毛:“这闹得真是没完没了了。”
周秋萍却跟没听见一样,只和他商量:“后面把先前录的节目都重播一遍吧。”
主任刚想反对,再看她的神色又把话咽回了头,改口道:“应该的,你休息几天吧。一会儿你跟着台里的车出去,别再叫堵住了。”
周秋萍点点头:“谢谢主任,麻烦你们了。那个我不在的时候,还请你们帮忙多带带我的那些新同事。后面事情过去了,好尽快返工。”
跟台里的车走好,不然饭店的车不容易开进来,还容易被那对婆媳堵上。
综艺部的人纷纷表态,没问题。
说到底她也是倒霉催的,从头到尾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不是自己这边负责保管录像带的同志喝了二两黄汤就没脑子了,省台那边的工作又乱七八糟,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
周秋萍看了眼时间,跟众人打招呼:“我该回去收拾下,接孩子去了。”
主任挥挥手:“没事儿,你去吧,走走走,我带你去司机那边。”
他们刚出楼房,还没往旁边的平房去,守在门口的记者就大喊:“周秋萍同志,你能接受我的采访吗?”
主任硬邦邦地怼回头:“不能,没有预约都不行。”
昨晚那跑到周家的二货记者不痛快了,脸拉得老长:“你们电视台的架子可真大。”
说起来两边关系谈不上多好,之前还因为还本销售的问题唇枪舌战过。当时报纸是站还本销售的,认为这是解决困局的良方。电视台却竭力反对,新闻里报道了好几回。反正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涉及到了市电视台和省电视台,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作为报社记者,他肯定要追踪报道,尊重人民的知情权。
主任也拉下了脸,准备给这个二愣子点颜色瞧瞧。
周秋萍却先开了口:“可以,请问你有何指教?”
记者赶紧强调:“指教谈不上,就是刚才我采访了王建江的家属。她们表示特别愧疚,想当面向您道歉,请求您的原谅。”
周秋萍在心中冷笑,愧疚她真没看出来,让她原谅,从而把他们家的男人捞出来倒是真的。
她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想见她们。”
“为什么?”年轻人不以为意,说了句蠢话,“你起码应该给她们道歉的机会。”
周秋萍认真道:“因为我害怕她们会突然间掏出瓶镪水泼到我脸上。”
记者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想反驳。
周秋萍抢先一句,给了他忠告:“我劝你也小心一点,万一她们觉得你没能实现她们的目标,恼羞成怒,也朝你脸上泼镪水,那可真是完蛋了。”
记者颜色惨白,显然也吓到了,却还是开口反驳:“可如果你接受她们的道歉并且原谅他,她们肯定也不会朝你下手。”
周秋萍摇头:“我认为恰恰相反。法律存在的目的就是让犯罪的人接受法律的惩罚。如果一个人做了坏事,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那他肯定不会羞愧,反而沾沾自喜。因为没关系,他不用接受惩罚。你是觉得我昨天运气好,侥幸逃过一劫,反正没事儿,所以他就相当于什么事没做,我应该原谅他才对。可下一次,下一次我有这种好运气吗?况且我有什么资格原谅呢?因为我运气好,我就能轻易说出没关系,原谅凶手这种话。那些运气不好,被泼了镪水,毁了一生的人呢?是不是也应该原谅?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原谅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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