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却丝毫不脸红,完全没有他根本没考虑过厂里职工的自觉,反而自吹自擂:“那当然了,咱什么关系?肯定不能坑你们是不?瞧瞧这是谁?这是我政委。咱们部队干啥都实在,搞买卖也实在。”
老图立刻激动了,看卢振军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夸得跟真的似的:“我这一瞅啊,就觉得不一样,不是资本家的做法。”
在场两位实际上的资本家都选择了沉默。
大家一边说话,一边将厂子逛了个遍。
其实这里厂房并不大,但院子特别大,足足有好几亩地。按照张国富的估计,里里外外加在一起,起码得有10亩地。
老图还骄傲地指着外面的大片空地:“那也是咱们的,本来要盖新厂房的。”
1985年对他们木材厂来说是个分水岭,主要是原木严重不足了,以前计划内供应3万立方米,一下子缩为5000。所以工厂没办法,才开始改厂加工门窗做家具的。
他们厂的范围大了,还做了海绵加工、涂料生产。几年前挺火的,本来就越来越不行了。加上厂里工人多,负担大,医疗、教育、住房一堆事儿,说亏本就亏本了。
老图絮絮叨叨的,本着对解放军的信任,将自家厂子的一点老底兜了个干净。
周秋萍心里有数了,这是很多国有企业在发展中都会碰到的事儿。它们的职责当中就必须得承担这些社会责任。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的确不可能竞争过私营企业。因为无论教育医疗还是给职工的住房投资,那都是不可能产生经济效应的。这些也不能产生经济效益。事实证明,它们一旦跟钱挂钩,就是悲剧的开始。
但,这不是她一个投资客该考虑的事儿。
大家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还算满意。
作为主导人,卢振军发了话:“你们厂长呢?我们想跟你们厂长聊聊。”
老白挺惊讶的,还有个石锁厂没看呢,这么快就要跟木材厂谈了?
周秋萍觉得挺好的,这边谈了,如果对方没啥诚意,他们再转战下一家好了。
投资这样一个商贸城,那都是成百上千万的往里头砸钱,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敲定。
估计到时候就算和木材厂谈妥了,还要再跟乌鲁木齐市政府进一步商讨呢,需要协调的方方面面可多了。
老白却遗憾地摇头:“我们厂长不在,出差去了,去给我们要钱发工资了。”
说的的确挺凄凉的。不过这是今年国营单位的领导们的常态,要么在躲债,要么在逃债。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在木材厂耽搁的时间有点长,这会儿天色渐渐转暗。
老白建议大家:“走吧,走吧,先回去吃饭,明天再看下个地方。新疆别的没有,地方特别大。”
众人上了车,开始讨论商贸城要怎么盖。肯定不能小,功能要齐全,各种轻工业品都能找到地方买,让人一到乌鲁木齐第一反应就是来商贸城。
地方不能小,投资肯定就小不了,这是必然的事。
卢振军随口问了句:“大概要多少钱?”
曹氏集团在深圳投资过房地产还经营了酒店,曹敏莉在心中估算了回,报出了个数:“估计起码得要两千万。”
张国富第一个倒吸凉气,老白也跟着大喘气。好吧,他们都不算没见过钱的人,但还是忍不住额头上青筋直跳啊。
两千万,一把头拿出两千万盖市场,这魄力未免也太大了些。
曹敏莉也略有些担忧,因为她知道卢振军那个房地产公司还指望她投钱。而她这边要快速开拓服装市场,又要把卡拉ok房开到京城去,后面花的钱肯定也少不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周秋萍。
后者同样挺惊讶,主要是预估不足,没想到这时代盖房子还挺贵。
不过她还是痛快地点头:“两千万,也行,一次盖大的,省得以后不方便。”
老白神差鬼使地冒了句:“要是市场盖好以后,苏联不用咱们的东西了怎么办?老大哥啊,他们是以前没搞,这一搞起来还不得嗖嗖的。苏联的轻工业发达了,那中亚哈萨克斯坦这些肯定用不上咱们的东西,从地理上来讲,他们在东欧市场上也有优势啊。光靠印巴中东那边,能吃这么多货吗?”
车上的人都沉默了,除了周秋萍这位重生人士,谁能想到苏联会解体,俄罗斯会被休克疗法差点整没了,轻工业忧伤了几十年呢。
他们投资这个商贸城,重点看的还是外贸生意。如果不能在几年时间内收回投资,苏联的轻工业又迅速赶上的话,那就危险了。
别说苏联没这实力,摸良心说吧,是造生活用品简单还是发展重工业简单?长脑袋瓜子的人都晓得是前者。不然为啥当初□□说,现在我们能造什么?能造桌子椅子,能造茶碗茶壶,能种粮食,还能磨成面粉,还能造纸,但是,一辆汽车、一架飞机、一辆坦克、一辆拖拉机都不能造。所以后来才节衣缩食发展重工业。
再往后,策略一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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