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瓷每次以类似“我有一个请求”,又或者“我想问一下”这样的句式开头,基本后面都会接一句对陶明灼冲击很大的话。
陶明灼直觉感到不对,但是又觉得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荆瓷应该也不会说出什么太出格的话才对。
于是陶明灼顿了一下,犹豫道:“……你说。”
荆瓷点了点头。
“我感觉经过了这几天的来往,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亲近了很多。”陶明灼听到他认真地问,“所以我在想,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私人微信给我呢?”
陶明灼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原封不动地吐回杯子里。
杨可柠和周围偷听的所有人:“……?”
荆瓷却并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他只是垂下眼又想了想,半晌后抬起头,对陶明灼温和地笑了一下。
他说:“而且不知道在周末的时候,我可不可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偶尔地约你出来呢?”
偶遇
陶明灼没有想到,荆瓷竟然会如此直截了当、光明正大地向自己展开攻势。
他好像也不太在乎身旁站着的都是自己的下属,询问的方式虽然礼貌,但同时又是大方而直接的。
陶明灼顿时汗如雨下。
荆瓷说的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所以陶明灼总觉得自己当时如果拒绝了,那么在旁人的眼里很有可能会显得更怪。
所以当时他呆呆地说了一句“好的”,就拿出手机把自己的微信号给出去了。
微信加完,果茶喝完,到家之后,陶明灼终于缓过来了。
他赶紧拿出手机飞快敲字,决定提前一步把路堵死。
他直接编辑了一大串话发给荆瓷:“那个,不好意思,就是这周末我需要帮家里人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可能就抽不出什么时间了。”
过了一会儿,荆瓷回复道:“没事,我们有机会再约。”
陶明灼吐出一口气。
他随便翻了翻,发现荆瓷给的应该也是他自己的私人微信。他的朋友圈很干净,目前允许查看的范围内可见的只有一个视频,配文是“真羡慕你”。
点开视频,发现是一只巨大号的阿拉斯加,正欢快地摇着尾巴,呼噜呼噜地吃着狗盆里的饭。
陶明灼有点疑惑,因为他没明白狗吃饭有什么可羡慕的,但也没有多想,只是合上了手机。
陶明灼还真没有对荆瓷撒谎,他周末确实是有事儿要忙。
陶明灼的父母是开小餐馆的,近水楼台先得月,陶明灼从小天天抱着饭碗坐在自家餐馆的收银台前,一边往嘴巴里塞新出锅的饭一边写作业,营养这块是一点都没落下来过。
陶明灼有个大他三岁的亲姐——陶雪,俩人从小吵架吵到大,不过姐弟俩在小时候就同时展示出了过人的艺术天赋。
学艺术烧钱,但他们的父母倒也开明,觉得既然家里也有点条件,孩子喜欢的话那也值了。
他们琢磨了一下,觉得姐弟俩以后有出息的话,可以当小有名气的画家开开画展,不太行的话,去当老师教别人画画也挺好的,对外面说起来也有面子。
结果大学毕业后,热爱美妆打扮的陶雪直接开了家小美甲店。
陶明灼的父母当时就有点后悔,但还是盼望着陶明灼这个老二能稍微争口气。
却没想到陶明灼对游戏设计很感兴趣,他的作品集受到多家大厂青睐,毕业之后就转头去画游戏里的小人儿了。
当时二老的心情属于是逢年过节看到他们姐弟俩回家,都想把他们一脚一个踹出门的程度。
好在这几年陶明灼参与的游戏项目做起来了,陶雪美甲店的生意也做得红红火火,看俩人既然都能养活自己,他们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陶雪两年前结婚,前不久刚刚怀孕,陶明灼每周末都会去她的美甲店帮忙。
去年年末换了个大一点的店面之后,陶雪决定开展一些新的业务,一店两用,大厅用来做美甲,里面的两个小屋子用来当画室,教顾客画一些简单的小油画。
这样的店铺很适合消遣时间,也非常受各个年龄段的女性欢迎。
陶明灼今天刚一进店,就听到陶雪扯着大嗓门在那嚷嚷:“快快,小胡,给这个美女做个渐变款的猫眼延长!”
转头看见了门口的陶明灼,陶雪立刻舒了一口气,嗒嗒嗒地跑过来,把他往店里面推:“你小子可总算到了,李姐来了,一直问你人在哪儿呢。”
陶明灼看她挺着肚子乱跑乱跳只感到心惊胆战:“祖宗,您快别操心别人了,先自己坐着歇会儿行不行?”
陶明灼自然是不会做美甲的,他每周末来店里,主要是帮忙接待一些选择油画项目的客人。
这些顾客大多是零基础,所以除了给出一些基本的指导外,陶明灼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帮她们在最后浅浅“润色”几笔。
大部分情况下,这几笔起到的不是锦上添花,而是“起死回生”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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