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气我怨我,但血缘关系是不能改变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就当给我一个弥补你——”
“呵。”
少年忽然冷笑出声,眼瞳满是狰狞的黑,无穷无尽的黑。
如果不是时郁现在还挽着他的胳膊,早在这恶心的东西把心思打到大小姐身上时,就冲过去撕了那假到不能再假的伪装了。
想杀了他。
这道貌岸然心里只有利益的人,凭什么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
荆谓云的杀心丝毫不加掩饰,看荆远圣的眼神,和看着仇人没什么区别。
荆远圣忍无可忍,“砰”的一声拍在茶几上,站起身指着荆谓云怒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爸,你也十八岁不小了,该懂事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顺心如意的事?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他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没担过父亲的责任,耍起长辈那一套,倒是得心应手。
少年缄默不语,身子紧绷着,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血管绽起,手臂肌肉线条凌厉。
他死死盯着荆远圣,一言不发。
突然,他拨开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稍稍俯身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杯子。
荆远圣没由来得有些心慌,但也还算镇定,厉声呵斥道:“孽种,你要干什么?”
在场的人都知道荆谓云是在哪里长大的,少年性情狠戾,不服管束,发起狠来什么都敢做。
但那毕竟是通过一张纸,或者其他人转述,并未亲眼看到过。
之前没觉得怎样,可如今目睹他目光凶狠的模样,都有些发怵。
但到底是成熟的大人们,不至于乱了阵脚,只是有些紧张地注意着荆谓云一举一动,怕这小子冲动,发疯。
“反了你了,你敢跟我动手试试?就没见过儿子打老子的!”
荆远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看得旁边的楚黎想笑,又觉得可悲。同时庆幸,幸好荆延旭是她亲自教养长大的。
闹吧。
父子俩见面分外眼红的戏码不要太精彩。
时郁暗道要糟,脾气再好的人,都忍不了。有些坏人真是坏得理直气壮。
果不其然,下一瞬,荆谓云一把揪住荆远圣的衣领,扬起右手。
他动作很快,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冲了过去,就连旁边的时郁都没反应过来。
“荆谓云!”
【不能让他因愤怒伤了荆远圣,会影响后面的……喂,你干什么?】
虚影正在和时郁说话,然后就看见时郁已经跑到了荆谓云身边,明显是没听到他说的话。
虚影:【……】
算了,结果不变就行,他不与人类计较。
“砰!”
少年手中的茶杯炸开,瓷器碎片混合着殷红的血,顺着指骨缝隙滴落到地板上。
客厅霎时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时郁一个人,没有露出半点畏惧和闪躲,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人往后拽。
“茶杯怎么碎了?”时郁一边随便找了个话题转移荆谓云的注意力,另一边去掰他抓着碎瓷片的手。
荆谓云疯起来没人拦得住,但时郁的话,就像是一阵镇定剂打了下去。
他垂下头,低声道:“压到吊坠了……”
少年绷着唇线,似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慢慢摊开掌心,除了碎瓷片以外,里面还混着皮质手环上的吊坠。
那是时郁找人用特殊材质定制的,无论是链子还是猫爪,都非常坚硬。想来是有了借力点,加上荆谓云本身力气也大,所以才将茶杯握碎了。若是徒手握碎,就有点过于可怕了。
某一个瞬间,荆远圣觉得自己好像看不透这个流落在外面的私生子。
少年方才的举动,让他心底一阵恶寒,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见状,时郁想也没想挡在了前面,她身段又细又弱,根本不能完全把身后的人挡住,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站了过去。
她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男人,仿佛他只要敢动手,就会扑过去咬死他。
没有人比荆谓云更清楚大小姐有多么的弱不禁风。
身边的人,包括丁一坤都认为他有天赋,很“强”,也够狠。
却从来没有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在明知道,他可能并不会受到伤害时,还会站出来。
“你敢打他一下试试。”
少女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时宴擎看着荆远圣气势汹汹地奔着自己宝贝女儿去了,也急了,“够了,当这是菜市场吗?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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