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傅云礼说完,时郁眉头微蹙,轻声打断了他,“小抑,不用的。”
“什……什么?”
“你不用这么累的,我没事。”
时郁想要安慰一下他,可说出来的话却干巴巴的,她一向不会哄人。
少女眼睑低垂,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碰一下眼前身量比自己高很多的少年,指尖还未触到,就听见他说。
“我不累。”
傅云礼的声音有些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强势。
在这种事情上,他向来不会纵容时郁。
在那片黑暗中,少年仿若一把伞,靠着那瘦削的背脊,把所有的风雨全部挡住。他把时郁护得严严实实,以至于忘记自己也是需要人宠爱的年纪。
常常让人忽略他也才18岁。
傅云礼垂下头,眼角泛着不太明显的红,“姐,我只有你了,我不能让你出事,一点也不行。”
时郁眨了眨眼,敏锐地察觉到面前的人情绪似有些不稳定。
视线相对,她无声叹息了一声,低声道:“小抑,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出事呢?”
话音落下,空气霎时死一般的沉寂。
傅云礼人愣住了,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想要说“这难道不是事实吗?”,到底是怕刺激到她,没吭声。
正常人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年,不与人交流,不与人对话吗?
正常人会用指甲把手臂抓出一道道血痕,感觉不到痛一样吗?
傅云礼觉得他努力了,无论是陪时郁去看心理医生,亦或者是其他事情。
但在此时此刻,他莫名觉得有点难受,眼睛鼻子都在发酸,名为委屈的情绪,毫无预兆的冲了上来。
铺天盖地的,压得人喘不上来气。
没有什么比最在意的人不理解更让人难过的了。
少年的声音发闷,脑袋耸拉着,“我知道了……”
时郁掂脚,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温声道:“我会照顾好自己,所以……”
“你也不要让自己那么累。”
————
亲眼看到时郁回了家后,傅云礼站在楼下,他也不嫌弃脏,背靠着有些掉渣的墙壁,蹭得身上全是灰白的墙灰。
时郁住的小区很偏,是以前的老式楼,楼底下没有保安,大门也始终开着,随意出入。
但这样的地方有一点好,价格便宜。
傅云礼知道,时郁对什么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住别墅一样,睡桥洞也一样。
这些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
傅云礼觉得有点烦躁,自从时郁高考完,报考了a大,和他分开以后,他心里总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只想保护好时郁,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这样。
不管怎样,他都会照顾好她。
时郁的病有点复杂,说自闭吧,又不是那种天生就这样,听院长奶奶说过,小时候的时郁也不怎么爱说话,但还是会与人交流的,智力也没有障碍。
直到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才彻底把自己封闭起来。
躲在密不透风的墙壁后,不和人接触。
心理医生说,这是一种典型的逃避方式,在时郁的认知里,不社交,就代表着不会受到伤害。
她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
得有一个人,能让她觉得,这个人无论发生什么,永远都不会伤害她,她才有可能试探性的一点一点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
这么多年来,傅云礼从未放弃过,说是走到哪护到哪都不为过。
就差把人拴在自己裤腰带上,每时每刻盯着了。
可还是不行。
傅云礼抬眸往上看,晴空万里,今天是个大晴天。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烟盒,里面的烟少了三分之一,刚好能把打火机也塞进去,大多数抽烟的人都这么干。
把火机放进烟盒里,省得想要抽的时候,找不到,还得到处和人借。
你看,就是常年抽烟的人,都可能会忘了带火机,要整出这么个方法,才记得住。
更不要说一个像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发作的病人。
傅云礼能放得下心才有鬼了。
他咬着一支烟,“咔哒”一声,火苗点燃香烟,丝丝缕缕的烟雾在空中飘散。
少年神情漠然,全然不见之前的笑意,黑眸沉沉。
忽地,他似有所感般偏头望向马路那边。
在那里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相清隽俊美,眉眼狠戾,给人一种阴郁不好惹的感觉。
只一眼,傅云礼心里就冒出来一句话。
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说:
抱歉小可爱们,我姐做了手术,这几天需要我照顾,更新量会少一些,现在就是每天写多少发多少,我尽量多写一点[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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