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重的点心能有多贵?
心里这般想,粗使婆子还是规矩捧着,没敢面上表露出来,一路递到了三进门的夫人住的屋子门口,低声说清了来意,交给了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
丫鬟谢过,端着东西进里头。粗使婆子只能瞧个影,讪讪一笑就回前头去了,她粗手粗脚的,就是在外院灶屋里给下人们做饭,干一些粗使活。
跟人家屋里伺候的丫鬟比不上。
施夫人听了丫鬟回话,对这些拜帖、年礼是见怪不怪了,每年都这么一批,都是她来给老爷回话,年礼是她先过一遍,要是贵重的,送了金子、银子这些夹杂其中,那就等老爷回帖时候,怎么来的怎么送回去,她家不收这些,老爷嫌。
要是旁的,像是字画、笔墨这些,略略有些贵重了,可施夫人知道,老爷喜欢这些,那便留着,只是回帖送的礼要差不多价。
这都是有来有回有数的。
施夫人识字,拜帖拆开一看,落款是翰林院检讨顾兆,怎么连个字都没有?估摸就是老爷口中提过一句的探花郎,听说是寒门出身的,难怪了,连个正经老师也没。
“拿的是什么?瞧着像是点心匣子。”
丫鬟捧着凑上前。施夫人一瞧,念了出来,“黎记卤煮。”又看到旁边的小诗,一下子逗趣笑了出来,说:“回头拿给老爷瞧瞧。”
“老爷呢?”
丫鬟回话:“回夫人,正和孙大家茶室饮茶。”
茶室里。
施明文正说:“……去年的状元严谨信,我瞧了一段时间,为人肃穆端正,文章也写的好,颇有你的风采,不由收了当徒弟?”
“我有徒弟的。”
施明文提起来便蹙眉,“你说梁子致,都过去十多年了,浪费一身的本事窝在检讨中动都不动,你那一身的本事,交给了他全都浪费了。”
“你要是再说子致不好,我便走了,不喝茶了。”
“你这人脾气怎么——”施明文气得都说不出话来,真是和梁子致一般模样,脾气顽固,难怪是师徒二人。
孙先生倒茶,乐呵呵看好友气的吹胡子瞪眼,笑说:“好好好,我脾气臭,我脾气倔,这么多年了,每回见了面都要嘀咕这些,你不烦啊?”
“若你是普通贩夫走卒,没有一身本事,你想闲云野鹤便去,我看都不看,管都不管,可你是滁州孙家出来的,难道就甘心无人继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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