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踢过来。”
谢策抬脚便踢出去,下一瞬,便坐了个屁墩儿,呆呆地抬头。
而他的脚只微微擦到球,球无力地滚了两圈儿便停下来,离他不超过一尺。
尹明毓直接笑出声来。
小孩子也懂被嘲笑,从呆怔中回过神,忽地大哭起来,“哇——”
奶娘婢女哗啦涌上去哄他,尹明毓主仆顷刻间便站在了最外围。
就连谢老夫人听到哭声,也急急地走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下人们给老夫人让出路来,谢老夫人便抱住哭得泪眼汪汪的谢策,一声连着一声的哄,间隙问一嘴,发生何事。
童奶娘如实说了,尹明毓听着,很是中肯,不能反驳。
倒是金儿,惴惴不安。
“你就是如此照看孩子的!”谢老夫人严厉地瞪向尹明毓。
但她老人家出身五大世家之一的姜氏,修养使然,刻薄之言有限,气得气血翻涌,好半晌只对她斥责一句:“往后不用你照看,回东院去,这几日你都不用来请安了!”
尹明毓得令,礼数周全地表达歉意并且告退,而后教金儿捡起鞠球,走人。
谢策本来趴在谢老夫人怀里已经止泪,一见她头也不回地拿走玩具,再次伤心欲绝,哇哇大哭起来。
主仆二人站在正院门外,还能听到哭声。
金儿双目无神地抱着木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而尹明毓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明日不用早起了。
如果尹明毓一脸苦大仇深,那一定是装出来的,为了低调做人,更好的取悦自己。
所以快回到东院,尹明毓雀跃的心情才表现出来,“快到蟹黄肥的时候了,金儿,稍后去膳房问问,可有蟹子吃。”
“晨间婢子问过,是有的,”金儿问道,“您打算如何吃?”
尹明毓说起吃食来,头头是道,“我最喜原汁原味,只放些姜丝葱丝清蒸便可,记得教膳房调一碗酱汁。”
金儿点头,记下来。
尹明毓口中生津,也不忍着,“再送一壶黄酒来。”
金儿提出质疑:“您不是要戒酒吗?”
尹明毓有理有据地说:“合卺酒已破过例,先前许诺的话,自然要因时而变。再说,有美食而无酒,岂不是缺憾?”
金儿无言以对。
可以睡懒觉,想吃的东西又正好能吃到,好事成双,尹明毓心情更好,脚步轻快地踏入东院门,忽然顿住。
而她只停止一瞬,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眼神里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饶有兴致。
金儿随后进来,一瞧见院中的人,皱起眉。
院中,婢女石榴身边,一袭水绿襦裙的年轻女子盈盈而立,见到尹明毓,眼神中闪过惊喜,款款行了几步,身姿婀娜的拜下。
“婢子朱草,拜见二娘子。”
石榴亦是行礼,一样称“二娘子”。
金儿站在尹明毓身后,面无表情地行使贴身婢女的职责,“我们娘子如今是谢家的少夫人。”
其实亲近的侍从叫“二娘子”也无妨,金儿银儿偶尔就会这般叫,只是称呼的人变成元配的婢女通房,就好像她们不认同“少夫人”这个身份似的,总归是让人有些不适。
虽说她们认不认同,尹明毓也不放在眼里,但金儿这提醒,合情合理,她自然不会训斥金儿来表现自个儿的宽容大度。
遂只笑睨了朱草和石榴一眼,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起来吧”,便继续直行向前。
没有夫人为婢女通房让路的道理。
朱草和石榴不得不迅速退到一侧让路,一下子便气势全无。
石榴本就因为金儿的话臊红脸,此时站在一旁,更是难堪地垂头。
朱草倒是变通,担心地一碰石榴的手,便微微转身,愧疚地出声:“少夫人……”
尹明毓停下脚步,转回身,静静地看着她。
朱草又福了福身,愧疚地说:“少夫人恕罪,是婢子惦记着在尹家的情分,一时惊喜太过失了规矩,也忘记提醒石榴,您千万莫要怪她。”
尹明毓眼神一动,语气极诚恳、极痛心道:“你为何会这般想?凭你们和金儿在尹家的情分,她也只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们罢了,你怎能误会她?”
朱草:“……”
金儿立时配合道:“朱草姐姐,大家都是尹家婢女出身,我若是对你们有怨怪,私下在少夫人跟前搬弄几句是非,你们吃了苦头都不知道。”
“我是真的为你们好……”
朱草神情滞了滞,很快便又感动道:“是婢子和石榴误会了,少夫人不生气便好。”
随后她又对金儿道歉,请金儿原谅她的“敏感”。
金儿还是有些稚嫩,再次无语住,只能看向尹明毓,想得到些指示。
尹明毓喜欢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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