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自来了南越州,甚少参加州中各家的宴席,且她身份高,便是先前的刺史夫人邀请,也大多是拒绝的。
而尹明毓也不强迫,只自顾自地说道:“我闲来无事,打算在州城组织些蹴鞠赛,一起热闹热闹,请这些女眷,便是想说这事儿。”
戚夫人眉头一动,眼神里露出些意动。
蹴鞠可强身健体,是以在军中极流行,她年少时也喜欢。
尹明毓仿若无知无觉,笑呵呵地说:“若是办得好,我想再弄些彩头,教百姓们也参与进来,您觉得如何?”
“极好……”
尹明毓道:“不过这事儿要是想办成,我一人牵头,恐怕没法儿劝动所有女眷,若是您愿意,肯定极容易。”
戚夫人心里摇摆,但已经倾斜向尹明毓。
她也不是那等犹犹豫豫的人,既然心动,当即便答应下来。
尹明毓一脸欢喜,亲近地握着戚夫人的手,道:“也就是遇见您这样的长辈,才能包容我这些玩儿心。”
戚夫人摆手道:“我自个儿也有兴趣。”
一旁,谢策听完两人的说话,才凑过来出声道:“戚祖母,母亲,我也想蹴鞠!”
尹明毓干脆道:“练你的武去。”
谢策极识时务,立马走开,“好嘞~”
戚夫人瞧见这对母子相处的模样,好笑地摇头。
待到前院的戚节度使知道他的夫人又要去参加尹明毓的宴席,很是平静,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到此,谢钦想要利用戚节度使和南越当地势力角力,又向前跨进了一大步。
尹明毓对蹴鞠赛确实极有兴致,都没有扔下谢策去别处玩儿,和戚夫人就蹴鞠赛滔滔不绝地聊了许久,中午又在节度使府用了一顿午膳,下午才和谢策一起回到州衙后宅。
她又向谢钦要了两百两,谢钦毫不犹豫地答应。
尹明毓没走,又对谢钦道:“郎君,你帮我写一幅字。”
谢钦直接展开纸张,提笔问道:“写什么?”
尹明毓说了。
谢钦顿住,抬头无奈地看向尹明毓,“写这个作甚?”
尹明毓道:“小郎君剪了羊毛,我未曾苛责,但总得教他受些教训才是。”
谢钦平生所有的犹豫,几乎都来自于尹明毓,他有些下不了笔。
“郎君~”尹明毓催促,“快写,小郎君得受到父亲的督促。”
谢钦无法,只得重新提笔,落字。
当晚,谢策什么都不知道,按时入睡。
尹明毓在他睡着后,亲自将谢刺史的墨宝挂在了他的床头。
童奶娘瞧着上头的字,面色僵硬。
第二日,谢策将醒未醒之时,在床榻上翻滚几圈,才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片刻后才发现床头多了一幅字——
距离春闱仅有五千余日,砥砺前行。
这是按照谢钦春闱的年龄算的日子。
谢策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早晚会知道的。
州衙后宅面积不小,正常来说只住一家三口是极宽敞的,不过尹明毓和谢钦先后住进来,带来的随从护卫极多,东西厢房留出客房,再留出专门的库房放东西,又要安置婢女们,便没有给谢策单独准备书房。
是以谢策上课,有时在庭院里,有时就在谢策的屋子里。
谢策每日晨起需得早读,早膳后才去节度使府,而今日老先生一进他的屋子,便教那幅字镇住。
一来是瞬间梦回当年科考,二来便是因为他认得出谢钦的笔迹。
谢钦是何种性子,不肖多说,如今竟然会写出这样颇为促狭的字,教老先生不禁失笑摇头。
谢策无疑是聪慧懂事的,读书时并不曾懈怠偷懒,只是年纪尚幼,有尹明毓这样的继母在侧,免不得有些小小的不平衡。
可换而言之,未尝不是磨砺心性之法。
从前众人对谢策的继母如何审视,如今对尹明毓便如何纵容,连谢家供养的老先生也不例外了。
而尹明毓和谢策的到来,尤其是尹明毓,让他在繁忙之中得到了许多的慰藉和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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