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意思是笋子都要给他,许禾不赞同道:“一起挖的,你分大半走。”
“我闲着也没事,你那么喜欢做生意,拿去城里卖吧。”
许禾虽然并不想与人谈及自己的家事,但还是道:“我卖了也得把钱上缴,还占你这么些时辰,何必呢。”
张放远顿了顿,也是,并非人人都像他一样没人管教,自己挣来自己花。
许禾心思也是活络:“要不这样吧,我把挖破相了的笋子带回家去也好交差,剩余好的你带回家,寻个日子上城里卖了,到时候再分钱?”
张放远失笑:“好。”
两人分了笋子,许禾把背篓借给了张放远,自己兜了几根挖坏的笋子扛着锄头回去,两人在大路上就分开了走。
张放远回去的时候才晓得已经申时了,冬季下雨天还真不怎么分的出早晚时辰来,想起中午还未吃饭,他小心把笋子背回了后仓房里放好,简单弄了点饭菜吃,又给马喂了草。
简单的收拾一下,到院子里时天就已经黑沉的看不清路了。
张放远取了炭盆儿在卧房点了炭火,这阵子冷的厉害,风吹的不大,雪迟迟落不下来,反倒是让天气闷着冷。他怕小黑受寒,不利于养伤,还给马儿也点了炭。
当初他爷分家的时候,他爹排行在中间,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小的,没能分到祖宅,人也老实让着兄弟,地也没分上多少。现在张放远住的房子还是后头他爹成亲以后修的,前前后后也有大几间屋子,以前爹娘在世的时候还觉得不怎么宽敞,如今只有他一个人了,却是觉得屋子又大又空寂。
一个人的生活不好开,煮个菜能端几顿,热了又热,灶火也烧不了好一会儿,屋子就显得十分的冷。
炭火点上以后,屋里就感觉暖和多了,人气儿也旺了不少。
张放远闲的无事,索性烧水泡了个热脚,洗洗上床睡了。别家都喜好雨天,一家人不必出门做活儿,在灶上取一小块腊肉,或炒或炖,大伙儿都守着一顿好吃食,日子别提多美。
可像他这种人家,是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
卧房被炭火烤的暖和,外头的雨声刷刷刷的,反倒是格外催人好眠。张放远没多久就睡着了,他在梦里看见家里好似多了个进进出出的人,把家里收拾打理的很干净妥当,他一回家就有热饭好菜等着他。
可是那人脾气却不甚好,总管着他,把他的钱都搜刮了去,他想要买个什么玩意儿都得给他报告,好说歹说,伺候人一通才得到二十文钱。
张放远很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敢跟他这么横,他费力的想去看清楚那张脸,但是却只有一个背影,他的脸跟夜色融为一体,看不真切。张放远不信邪了,上前就要把他给摁住,忽而一个激灵,敲锣打鼓的声音破雨而来,尖锐的打破梦境。
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暮色沉沉,外头的雨已经很大,而雨声中却夹杂着响彻山野的哭喊以及梦里的锣声。
“快来人啊!抓小偷了!有人偷东西!”
张放远听着声音察觉事情不妙,赶紧披上衣服出了里屋,穿过中堂打开了大门,呼的一声寒风直往屋里灌,跟着连丝丝细雨都飘了进来。
他顾不得冷,连斗笠都没带,冒着雨径直就出了院子。
“作孽的!看着你了,还不给停下!”
铜锣哐哐哐的在大雨中直响,此时听到动静的不止张放远,村里许多人户都陆续在大雨沉沉中亮起了灯来,不断有开门声响起。
张放远听着叫喊之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大雨下火把也没法打,完全是摸黑看不清人。
倒是那锣声不断朝他面前靠近,随之而来还有哇哇的哭声:“放远,你快去给大伯追啊!小偷都偷家里来了!”
张放远眉头一紧:“大伯?”
“快去,快去啊!”
张世鑫拎着个铜锣跑到了张放远的院子面前,止不住的骂,许是一路追着贼人出来,不晓得摔了几个跟头了,一身都是泥巴污糟。
张放远闻言就觉得事情当真是有意思了,他抱起双手:“大伯半夜三更的不睡觉,抓什么贼啊,可别是看错了。”
张世鑫直跳脚: “千错万错,这事儿怎么错得。”
“你腿脚快,就赶紧给大伯追追吧!偷走了好大一块肉,要不是被我起夜发觉打岔了,家里今儿宰猪的肉保管都被偷走,现在还落在家门外一地。”
张放远道:“那可见着是谁了没?”
“黑灯瞎火的哪里看的清楚,那贼东西一听到声音抱着块儿肉就蹿了出去,是个男子。”
今日的事情虽然让张放远打心眼儿里不爽,但是村里出了贼那就不是一户人家的事儿了,今天运气好没有偷到自己家,保不齐明日自家就丢东西,在对待贼人的事儿上,村里人都是同仇敌忾,张放远也不例外。
大局为重,他凝眉道:“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张世鑫连忙指着前头,张放远未再多言,拔腿往那头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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