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喘着气抚了抚受伤的伤口,道:“夺魂术也用过了,怎么样,这任务能过了没?”
“这打哑谜一样的日子,我真是受不了了,一天都受不了了!”
“快了,但也可能没那么容易。”音灵面色凝重地看着越来越沉,连院中灯光都要吞噬的天穹,凛声道:“只怕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薛妤也在观察天上的异象,她指间夹着那封信,仍然处于密封的打不开的状态。
“溯侑。”看着看着,她收回视线,突然郑重其事地连名带姓喊了他一声,得他专心致志的垂眸后,她以食指抵着唇,问:“从今以后,不隐瞒,不背叛?”
四目相对,他应得郑重,言辞举止间,是说不出的深邃勾人,薛妤望着,指尖垂落下长长的一根雪线。
他俯身,将那根线挂回她的食指,声音里是含着笑也难掩紧张的清隽声调:“在一起,嗯?”
这一次,连那句试一试都省了。
在铺天盖地的巨变袭来之前,薛妤收回雪线,低声道:“好。”
魔女和薛妤这个“次身”完全不一样,相反,她是极温婉清秀的长相,眼睛不大,弯起来只剩一条缝,脸很小,只有巴掌大,脸色苍白。
许是为了配合此刻喜庆的场合,又许是真心要嫁给心仪的男子,魔女也穿了身缀满玉珠流苏的正红长裙。此刻,血液从身体中争先恐后涌出来,而后毫不违和地融入深色的衣料中,洇出一团团水渍,像烟花般盛放炸开。
她跌坐在阵中心,看着四下交织的光线时,神色茫然至极,良久,她用手慢慢捂住眼睛,一行清澈的泪迹顺着脸颊蜿蜒下来,堪堪悬在下巴上,欲落不落地挂着,我见犹怜。
美人含泪楚楚可怜,可此情此景,从那具纤细瘦小的身躯中迸发而出的,却是一种不解到极致,无助到极致的悲怆。
“我们发现她时,她就正奔着这边而来,脸上神情十分奇怪,我看不大像是纯粹的欢喜。”季庭溇抚着下巴看着这一幕,皱眉开口道:“倒像是来求救的。”
“求救?”薛妤抬眼看沉沉欲裂的天穹,自从魔女被束缚后,天地间的温度似乎眨眼间热了起来,她将这两个字念了遍,道:“向谁求救?定江侯?”
“我看多半只有这种可能。”音灵接过善殊手中的团扇摇了摇,也没觉得有所好转,她纳闷地打量四周,道:“不过她既然分出一个次身来,证明心里也不相信这门亲事,那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让她这一族之长都解决不了,到最后只能病急乱投医,求助到一个并无实权的侯爷身上?”
“先看看。”薛妤走近魔女,仔细观察后眼睑微抬,道:“夺魂阵发挥作用了。”
就在她话音落下后不久,魔女眼珠渐渐停止了转动,透露出一种僵硬的宛若提线木偶的懵懂之色,从她身上分出八道晶莹的光束。在某一刻,这些光束似是汲取完了某种力量,如流星一样径直奔向薛妤等人的眉心。
这光来得突然,且不容人拒绝,在八人放大的瞳孔中,它们沉入眉眼,而后“刷”的一下,似乎给眼前这片天地换了种颜色,换了个背景。
尘封的远古之事,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在这一刻,纤毫毕现地展露在他们的眼前。
那是过往的事,经过扶桑树的各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薛妤并没有融入魔女次身这一身份上去,反之,她似乎成了一名真正的除魔师。
远古时,人皇一统天下,四海臣服。
魔族出世七百余年,除魔司存在四百年,朝廷建立除魔司,允他们出手诛魔,到了后期,除魔司权利之盛,令朝中官员侧目,叫寻常百姓既敬畏,又害怕。
权利握在手上久了,忘记初心似乎成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除魔司是这样,人皇也是这样。
处死的魔多了,到了后来,早已麻木,不论好坏,但凡犯到除魔司手上去的,抽皮断筋都成了最好的结局。
他们是真的在除魔。他们想将这个横空出世,看似充满了不详的种族从这个世间彻底的,完全的屠戮一空——以最决绝残忍的方式。
可魔族呢,他们不懂,什么都不懂。
对他们而言,这个世界是崭新的,需要不断摸索的,他们不懂敬畏是何物,不懂什么叫低调,一切都凭借着本能行事。
因为无人管束,再加上生来便有伤害到普通人的能力,他们嚣张一时,爱将人吓得屁滚尿流而后哈哈大笑,天生享受恶作剧的刺激和快、感,这令他们在最鼎盛时引发众怒,成为各族各家,乃至金銮殿上那位人皇的眼中钉。
魔女紫芃便是在这个时候出世的。
她走过许多山,淌过千条水,即便没有前人的经验,也能从百姓们口耳相传的谈论中敏锐的感知到一些不同。不受欢迎和排斥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别的种族对魔族的态度了,一种仇怨在朝廷的蓄意渲染与夸大中延续下来,像一团火上淋上了热油。
魔族需要约束,她来约束,可人族无人管。
人皇放任除魔司势力水涨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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