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却没想到竟会是月姨娘暗害了婉竹。
若这事当真是胡氏所为,兴许齐衡玉还要花些力气去摆平胡氏背后的势力。
可若是月姨娘……她除了齐正的宠爱之外,连个良妾的名头都挣不到,若不是母亲太过心慈手软,她怎么可能还能安安稳稳地活到今日?
思绪起伏间,齐衡玉已下定了决心。他先让静双和落英“处理”了段嬷嬷,而后便走去外书房给康平王写了一封信。
康平王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也是风月之所的常客,由他来拖延齐正的时间,最是稳妥。
第二桩是便是让小厮们去请葫芦巷的罗婆子,这位罗婆子是方圆十里之外名声最烂臭的人牙子,她经手的买卖都是暗寮和娼馆。
那里的人从不把女人当人,被卖去那里的奴婢们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多少人死时皮肉尽烂,连副草席都寻不到。
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齐衡玉便带着一大群护卫们硬闯了月华阁,也不管月华阁内的婆子们如何地阻拦和惊讶,一径往月姨娘所在的院落里走去。
月姨娘也被齐衡玉突如其来的发难吓了一大跳,她穿戴好衣衫后便要义正言辞地诘问齐衡玉,话语尚未开口之际,齐衡玉身后的粗壮婆子已上前一步朝月姨娘狠狠掴去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打的月姨娘眼冒金星,脸颊处火辣辣的痛意惊得她立时滚下泪来——自她住进这齐国公府,成为齐国公的宠妾之后,便再没有当着下人仆妇的面受过这样的委屈。
发卖 月姨娘的下场。
月姨娘捂着脸不敢置信地凝视着齐衡玉, 齐衡玉也懒怠与她多费口舌,如今齐正被康平王绊住了手脚,整个齐国公府还有谁能救下月姨娘?
齐衡玉本就不是个遵循礼义的人, 况且此刻他被怒意驱使着早已忘却了理智的存在, 顶着丫鬟仆妇们心惊胆战的目光, 他已开口让人拖走月姨娘。
他一个世子爷, 本是不该如此对待自己父亲的庶妾,可偏偏齐衡玉不是个在意世俗名声的人。
他想让月姨娘付出应有的代价来,行事愈发肆意没了章法,这小小的月华阁和月姨娘身边的忠仆瑟缩着不敢上前阻拦, 齐衡玉带来的粗蛮婆子们便已上手欲去拉扯月姨娘。
此时的月姨娘也觉出了几分不安, 她是齐国公的宠妾,还为齐国公诞育了子嗣,如何能被人这般弃如敝帚?
纵然月姨娘明白她的计谋已然东窗事发,可她却仍是挺立了傲骨, 不肯在齐衡玉跟前露出半点怯意来。
“世子爷要惩治我这个庶母,总也得给我个合理的罪名才是。连公差办案也要摆事实、将证据, 怎么到世子爷这里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月姨娘讥笑着质问齐衡玉道。
只是齐衡玉却连个眼风都没往月姨娘身上递,那两个拉扯着月姨娘的婆子也从齐衡玉的态度里发现了些端倪,当即便左右开弓朝着月姨娘柔嫩的脸颊上再扇去了两个巴掌。
若方才的那一记巴掌打的月姨娘有苦说不出, 这两记巴掌便是彻底地打碎了月姨娘的尊严与骄傲, 当初在教坊司里受尽屈辱的回忆浮上心头。
眼瞧的齐衡玉一身清贵, 气质挺拔又出类拔萃, 遥遥地立在月姨娘身前, 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肆无忌惮地在人前折辱、践踏她。
纵然月姨娘不愿在丫鬟仆妇们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来, 可这几记火辣辣的巴掌实在是将她打的七零八落, 霎时连与齐衡玉对峙的气力都被剥夺了个干净。
她又该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的尊严呢?齐国公着两日流连花场,哪里有功夫来“拯救”她这个妾室?
月姨娘自嘲一笑,在此等绝境之中反而生出了几分清明的理智,她不愿意受齐衡玉摆布,也不敢去承担齐衡玉发疯般的恨意。
若是他是个讲证据、讲道理的人,她也能借着自己巧舌如簧的本事来为自己洗脱嫌疑。
可偏偏齐衡玉不肯听她的解释。
万般无奈之下,月姨娘只能冷笑着将旧日里齐衡玉欠她的那一桩人情抛了出来,只道:“昔日家庙困境,世子爷将荣家小姐的尸首送到了我这里,我花了不少力气替世子爷毁尸灭迹。”
若不是万不得已,月姨娘万万不会在此时抛出这桩恩情来——她本事打算等将来麟哥儿大了,用此等恩情让齐衡玉替他寻个好差事。
齐衡玉也循声回忆了一番,忆起了这些无关紧要的旧事,而后便在触及月姨娘殷切的目光时,嗤笑道:“罗婆子到了没?”
静双忙上前一步回齐衡玉的话道:“回世子爷的话,一刻钟前罗婆子就已到了。”
“让罗婆子好生为她挑选下家,至多三个月,我便要听到她的死讯。”阴森如罗刹恶鬼齐衡玉冷笑一声,从嘴里飘出的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却轻而易举地宣判了月姨娘的死刑。
罗婆子的大名京城内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月姨娘设想过齐衡玉不会轻易放过她,却没想到他会用这般阴毒的方式来惩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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