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从教坊司的官伎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怎么甘心功亏一篑?
齐衡玉冷心薄情,她若是想从他手底下逃脱,只能借着齐正的威名。
“你就不怕你爹爹和你拼命?”情急之下,月姨娘只能站起身子,以最无畏的姿态质问着齐衡玉。
她身后的秀嬷嬷、采珠等人都被齐衡玉的这等阵仗唬了一跳,如今回过些神来后,才与月姨娘站到了统一战线,开始为月姨娘说话。
“世子爷就不怕外人的议论吗?姨娘怎么说也是您的长辈,您兄弟的生母,您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把她发卖了?”秀嬷嬷道。
采珠也紧紧地搀扶住了月姨娘的胳膊,可因她人微言轻,当下也只敢哀哀戚戚的落泪。
齐衡玉嫌这些丫鬟婆子们吵闹,挥一挥手便让他带来的人将秀嬷嬷和采珠等人绑了下去。
而后静双便领着罗婆子走进了月华阁,罗婆子只认一个财字,只要收了身契,便是王孙公子她也敢卖得。
月姨娘万念俱灰,忍受着罗婆子不怀好意的打量,心间涌过数以万计的悲怆,最后化为了一句:“你以为婉竹真的爱你吗?当初她求着我让我把她带到惊涛院里,想尽法子赶走了杜家五小姐,由她来委身侍候你。还有与杜丹萝的每次交锋,哪一次不是她私底下求了我,让我对她施以援手?如今她翅膀硬了,非但杀了金玉,更是对我不闻不问。这样忘恩负义的小人却能把你骗的团团转,你真是个蠢人、废物。”
她无法克制心中的恨意,将所有的不堪、粗俗的话语都骂了出来。
只是齐衡玉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更不在意他顶上那位冠着齐国公名号的父亲,他只是这样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月姨娘。
在明白月姨娘心里还企盼着齐正能赶来救他时,齐衡玉便轻笑一声道:“齐正最近迷上了一对双生子,只怕等你进了暗寮的那一日,他也想不起来你这个旧相好。”
说罢,静等了许久的罗婆子接过了齐衡玉递来的银子,戴恩戴德地应下齐衡玉的嘱咐后,便在婆子们的襄助下捂住了月姨娘的嘴,一行人朝着葫芦巷走去。
婉竹醒来时,齐衡玉正陪在她身侧逗弄着女儿。
如清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瞧见自己的娘亲睁开了眼,便欢喜地唤了一声:“娘醒了。”
齐衡玉也忙放下了如清,又是给婉竹端茶倒水,又是绞了帕子替她擦拭脖颈和额头里的细汗,如今这样体己的活计都不必再假手于人。
婉竹足足睡了有大半个月,每日里除了用膳时会悠悠转醒,其余的时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仔细将养了这么久,她总算是缓过了些气力,也能在对上齐衡玉担忧的目光时勉强一笑,并伸出手去揉捏如清柔嫩的小手掌。
等喝下滋养身子的汤药后,婉竹便问齐衡玉:“孩子呢?”
齐衡玉用软帕替她擦了擦嘴角,轻声答道:“如净在母亲院子里,奶娘们仔细看顾着她,等你身子养的再好些,咱们再把他抱回莲心院。”
如今婉竹的身子这般孱弱,即便想照顾儿子也是有心无力,她暗暗点了点头,眸光皆落在了如清身上。
如清心内十分担心自己的娘亲,可如今娘亲醒来,她也不愿在娘亲跟前露出半分不虞和伤心来。
只见她抱起了兔儿,爬上了婉竹所在的床榻,依偎在婉竹身旁,与她说:“娘,小团子她又长大了好多,您瞧瞧。”
齐衡玉笑着注视着妻女,瞧着如清钻进了婉竹被衾里的调皮模样,生怕她撞到了婉竹,便忍不住说道:“小心些。”
婉竹身上虽没有多少气力,可她还是伸出手抱住了女儿,一时担心自己会过了病气给女儿,一时又实在抑制不住心内想与女儿亲近。
只是不多时鲁太医便赶至莲心院为婉竹复诊,如清也知晓那位生了胡子的爷爷是救死扶伤的医师,只有他多为娘亲看诊,娘亲才能快些好起来。
如清懂事地爬下了床,跟在爹爹身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鲁太医。
鲁太医仔细地为婉竹诊治了一番,而后便笑着对齐衡玉说:“姨娘的身子已无碍了,往后只要多将养些时日,切勿劳累伤身,应当就能痊愈。”
齐衡玉也真真切切地松了一口气,他谢过鲁太医的诊治,亲自备下了厚厚的诊金,将他送出了齐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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