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婉竹不敢置信地再通读了一遍手里的信件,读着读着泪水便似决堤一般往下落。
“婉婉吾妻。那日北道山被康平王所挟,我既不能做一个忠于君的佞臣,也不能再抽离京城的这场清算旋涡。陛下以我为刀,杀忠良除世家,不过是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为了护住齐国公府的安危,我本打算做个背负千古骂名的佞臣,将你和清儿、净儿护下,只是康平王韬光养晦的面皮已揭,我被他拿捏住了把柄,便再没有回头路了。
康平王与陛下有杀母之仇在,他蛰伏了十年,不容许计划中的任何一环出错。我也是到今日才明白我与他的情谊只是计划中的一环。是我太蠢,早该在他让清竹县主成为东宫太子妃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意图。
他疼爱幼妹,即便有一日事败,有太子妃的名头在,清竹县主能保下自己的一条命。
是了,一个不敢争权夺势的闲散王爷怎么敢让幼妹去嫁给太子,我早该想明白这一层的。只是如今我已别无选择,可你和清儿净儿不一样。若是事败,我给你留下的银票和田庄够你们安稳一生地度日,江南的陆家欠了我许多恩情,他们必会妥善待你。
这一辈子,能与婉婉相知相守、生儿育女,是我齐衡玉毕生所幸,若将来我不幸殒命,婉婉切忌不必替我守节,万事以自己为念。
死生一事如白驹过隙,只愿婉婉珍重自己。”
作者有话说:
只能说齐狗他超爱。
江南 “若是事败,婉竹也必死无疑。”
眼瞧着婉竹眸中的泪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旁的关嬷嬷等人俱都唬了一大跳,慌忙拿了帕子出来替她拭泪,并道:“姨娘仔细流泪伤身呢。”
纵然婉竹对齐衡玉的情与爱只留存于发乎之间, 可知晓他背地里将她们送出京城的一片苦心之后, 还是不可自抑地伤心难忍。
她被丫鬟和嬷嬷们劝哄得止住了泪水, 并在她们殷切的注视下将齐衡玉信上所述的话语说了个清楚。
关嬷嬷最为清醒, 立时说道:“既如此,姨娘可要好好珍重自身,切勿辜负了世子爷的一片心意才是。”
容碧和碧白等人则也担忧起了远在京城的静双和落英,耳畔回响着婉竹哀哀戚戚的话语, 两颗心如坠寒窟。
静双和落英寸步不离地陪侍在齐衡玉左右, 若是齐衡玉一朝事败,这两个小厮更没有一星半点的活头了。
如清坐在婉竹膝盖之上,并不知晓娘亲为何落泪,只是下意识地伸出莲藕般的小手, 意欲为娘亲擦拭泪水。
或许是因车厢内的气氛太过沉闷,又或许是这段时日齐衡玉久未现身, 连她也察觉出了几分异样,便嗫喏着说道:“似不似爹爹嘞娘亲生气啦。”
婉竹闻言便把如清抱进了自己怀中,轻声道:“不是, 是爹爹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做, 等他做好了, 就会来看如清。”
如清点点头, 她自小便从丫鬟们的嘴里知晓了她爹爹是个能文能武的大英雄, 英雄总是会忙碌不已, 所以不能经常陪伴在如清左右。
“娘别哭。”如清乖巧地揉了揉婉竹的柔荑, 笑盈盈地说:“娘不哭, 清儿和弟弟也不哭。”
稚嫩纯澈的童言童语总算是压下了车厢内流转着的哀伤之意,婉竹拢回了些思绪,虽则感念齐衡玉的一腔情意,却当真是不敢把儿女的性命赌在他的“大业”之上。
默然良久,婉竹便讷讷出声道。
“启程吧。”
此地离江南甚远,也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江南,若是齐衡玉当真一朝事败,她便要担负起为母为父的责任,如清和如净的身世也不再镀着那一层世家子弟的光环。
送走婉竹之后,齐衡玉连日买醉,除了去玄鹰司当值以外,便终日闭门不出。
安国公离开京城之后,那些同气连枝的世家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感念于永明帝不曾对他们赶尽杀绝,平日里做事愈发小心谨慎。
康平王一反常态地高调行事,时常登世家大族的门不说,还花了不少力气去联络京城外的世家豪族。
高进见齐衡玉这段时日恹恹的不知进取,还以为他家中出了什么状况,又见他办岔了几件陛下吩咐下来的差事,一时心中万分高兴。
“凭什么我一直要被他压上一头?论出身我好似不如他一些,可才能和品性又有哪一点比他差?”
高进愤愤不平地与身边的同僚说,说着说着便又提到了齐国公收受贿赂一事。
只是陛下却不曾发落齐衡玉,直把高进气出了个好歹来。
这一日深夜。
齐衡玉宿在莲心院里,消沉地躺在罗汉榻上,体悟着一人待在内寝里被寂寞吞噬的味道,整个人笼罩着萧瑟孤寂之意。
康平王不请自来,在静双和落英的带领下走来了莲心院,一进屋便觑见了瘫倒在床榻上的齐衡玉,似笑非笑地说:“你若再这般消沉下去,高进可就要发现我们的大计了。”
这几日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