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讲堂内,除了我之外,还剩下两个人也正收拾…那两个就是上回把我的书给画黑的人。
我怕书箱里的字帖会教他们给弄坏,两三下就收拾好,背了书箱就走。可一踏出门口,差点儿就和人撞个正着。
我哎呀叫着,让人给拉住才没往后跌。等看清是谁后,我不禁咦了一声,问:「你忘了东西啦?」
李易谦木木的点头,向门内望了一眼,忽问:「你都收好了?」
我点点头,离开门口一点儿,以免挡了路,说道:「你忘了什么啦?快点儿拿吧,不然赶不上课。」
李易谦嗯了一声,却是转身就走,不过走了一步,又停下来,一脸疑问的向我看来。
「还不走?」
我愣愣的点头,有点儿困惑的跟过去。
「…你不是忘了东西么?」
眼看越走越远了,我忍不住出声,可李易谦就瞥来一眼,开口都没有,只微微地哼了哼。
什么意思?奇怪…
都说忘了东西,回来一趟又没拿,这叫什么事儿?
我又追问了一会儿,他还是没答,后来还干脆走得比我还快,追都追不上。
这堂课,东门先生讲了礼记中的一小篇,说得是人具有喜怒哀乐,以及感情上的冲动,常常因为于外的事物而造成心中的感受,而音乐则能作为这些感受的表露。
又说,所以人作乐是为了什么,又以曲抒发等等…
我在底下听,可只把东门先生柔柔的声音给听进去,那内容…唔,越听眼皮都快打起架来了。
偷偷地打了个呵欠,我往旁边的李易谦瞄了一眼,他坐得直直,很专注的样子。他听课一向很认真的,可我觉得,好像上到东门先生的课时,又特别认真一点儿。
对了,他也时常去找东门先生问事儿…
我迷迷糊糊的想,直到胳膊被推了下,才回过神来。周围吵吵嚷嚷的,似乎是课上完了。
「上完课啦?」我说,忍不住再打了个呵欠。
李易谦点头,冷淡的问道:「你睡了一堂课?」
「没那么多──」我说,瞅着他的脸色,不禁小了点儿声:「…顶多半堂课而已。」
李易谦像是叹了口气,才道:「…东门先生说,补考订在后日,内容就与上次考得一样。」
我愣愣点头,不禁又问:「那这样…有比较好写么?」
「你要能一样都写糟了,那就真的挺厉害的。」李易谦说着,站了起来,手上拿了一本书,「我要去找东门先生,你去书室吧。」
我才让他前面那句弄得发闷,跟着又听后面…一时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要去书室啊?我又不想…正要对他说时,他人已经走开了。
算了…
不理他,我把东西收了一收,就往书库去了。
走到一半,忽地瞧见一人由前头旁侧的屋里走出,我怔了一下,也忘了规矩,连忙开口喊了句先生。
傅寧抒听见,停下脚步转过身,我急忙的跑过去,他微皱了下眉,却语气平淡的说了句廊下不要奔跑。
我喘了口气才点头,又等不及的去翻开书箱,拿出早上写得字帖,「想给先生看看…」
傅寧抒接过去瞧了下,便看了我一眼,微微笑道:「哦,过了?不是不想考试么?」
我点着头,也不知怎地…心里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腆着脸色对他说:「先生,文先生说…这就是我的字。」想了想又说:「那这样也很划算…考试也没什么的,若考坏了就算了。」
傅寧抒笑了下,「你不会考坏的。」说着,他慢慢的把手里的字帖给折好,递还给我,「收好。」
我拿过,小心的收进书箱。
「你后面没课了?」傅寧抒问着,就动起脚步。
我跟了上去,「没了,我要去书库那儿。」
他点点头,忽又道:「我暂时没想好考什么,晚上再告诉你。」
「好。」我忙道,却又不禁奇怪…难道他本来没想考试么?可是每个先生都有出卷子,他可以不出么?
而且这个成绩…
再过五日就中秋了,成绩也该有了吧。虽然考差了可以补考,所以想回家里过节的学生也不用太担心,只是…不知有多人要补考呢?
「先生…」我忍不住开口,「先生知道有多少人要补考么?」
他开口,只是道:「你很担心么?」
「没有…」我立即说:「我知道肯定有我。」
「……」他看了我一眼。
我不禁有点儿发窘,囁嚅道:「那个…我有很多都考不好,所以…」
「哪些过了?」他打断问道。
我想了想,数着指头:「文先生的,算学…唔…」其实好像不用数的,我放下手,有点儿颓丧,「文学还不知道…」
他默然一阵,才再出声:「文学考什么?」
「写一篇日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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