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话,才怔怔的抬头,正对着他的目光。
「唔,你看着倒还挺精神的。」我还没开口,傅宁抒就先说了,口吻有些笑意:「夜里乘车很无聊吧。」
我一阵訕訕,挠了挠脸,心里想说不是无聊…可原因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吞吐了会儿就说:「先…先生不是…我以为先生是要赶夜路的…」
傅宁抒唔了一声,翻过一页书,调整了坐姿,整个人有点儿…那叫什么形容呢,一时忘了,就觉得不太像是平时那样的拘谨。
就听他又笑着说:「是得赶路没错,但连夜里都不休息,又不是要逃命。沿路都有城镇,中间我们会停留几处的。」
我怔了怔,但不是因为他话,而是…
总之…不敢看着他了。我眼神闪烁,却怎么都还是要看到他,虽然…他说完话又翻起书了。
我纠结一阵,决定闭起眼睛。
…睡觉吧,睡觉就好了,心口也不会老慌慌不平了。
五十
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夜半。
我正睡着,是让傅宁抒给摇起来的,可睡意正浓,眼睛只得半睁半闭,跟着他一块儿下车。
外头很安静,隐约像是在一条街上,黑雾濛濛的,什么都看不清。我打着呵欠,恍惚抬头,见着一盏垂掛的朦胧灯影。
傅宁抒在一边同客栈的人说话,这个空档,我不知打了好些个呵欠,脑袋几乎都要点到地上去了。
恍恍惚惚的,一只手让人给拉着了,有声音说着往前…
还说什么…喔…是到房间在睡,唔,我知道…
边点着头,我忍不住又打了好几个呵欠。
等进去房里,再也忍不住,整个直往柔软的床舖窝去,顾不上外衣脱没脱,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等到再张开眼睛,濛濛的光亮映满整个视线…
我一阵恍惚,耳朵听见…唔…嘁嘁杂杂的…有点儿吵,好像是从外头传来的。我呆了呆,推开被子坐起来。
这里…唔…对了,是客栈房间。我往打开的窗口望去,方才听见的吵杂声就由那儿传进来,光亮也是由那儿照进来的。
正还愣着,忽听推门声,跟着…我怔怔的瞧着傅宁抒走进来。他手上端了盆水,往我看了一眼,走去桌边将水放下。
「醒了么?」他说着,拧了一条帕子掛在盆边,「起来洗把脸吧。」
我愣愣点头,赶紧下了床,找着鞋子穿的时候,又听他说了一句。
「…你的衣服放在这儿,换好后下楼来吃饭。」
咦?衣服…我怔了怔,才发现身上就穿了一件内衫。
唔…难怪有点儿冷,我想,才要对傅宁抒道谢,他已经关门出去了。
一大清早的,还没有客人上门,客栈大堂内只有我和傅宁抒而已。店小二打着呵欠给我们送上早饭,只有简单的豆汁和不怎么热的馒头。
大概太早起了,我还有些想睡,只咬了几口馒头,喝完豆汁就说饱了。
傅宁抒便付了饭钱和房钱,然后上路。
中间问了傅宁抒,才知道这儿是个叫安阳的小城。客栈外的街上有早市,此刻人来人往。马车停停走走的,好一会儿才出了城。
接下来…唔…就是赶路。
傅宁抒又拿起书来。一路上他很少开口,也一样没仔细说要去哪儿,但说了会在小年夜前到达。
那会儿我听了,不禁想问他是不是要回家?大家都要过年的啊…又不是像我一样,没法儿回去。
但出来前,他的意思好像是要去拜访谁…
所以…他不回家么?我纠结了一阵,最后还是没敢问。万一他觉得烦,后悔带上我了怎么办?
于是我只好再去看风景。
外边的景色好一阵子都没换过了,都是光秃秃的林木山径,以及远远看去,一片烟雾繚绕的高山。
还有…沿路走下来,风真是越吹越冻,同傅宁抒说得一样,越来越冷了,到了后头,车帘基本都是遮得严严实实,在前头镇子上买的毛氅,一早就被我翻出来盖在身上了。
那毛氅很温暖,盖着就觉得舒服,一不小心…唔,我又睡着了。
虽然这样赶路,但也没有露宿荒郊,途中还有一些小的镇子,傅宁抒都会停留,可只留晚上,又一大清早就走。
午餐那顿饭,基本就是在马车上解决,但也没吃几次冷的食物,算一算…包括方才吃的,也才三顿而已。
我打了个呵欠,翻过一页书——因为老是睡觉很不好意思,就问了傅宁抒借书,他找给我一本,算是字比较少的诗集。
我把裹住的毛氅再紧了一紧,又打了小小的呵欠,盯着书上的字,就觉得字…唔…好像…越来越模糊…
然后意识也越发的恍惚…
感觉…特别安静了起来。
能听得清楚书页翻动的沙沙声,还有…车轮轧轧的声响,以及…因为风吹而微微翻动的帘子声音。
忽地,砰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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