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娘亲一样,也喜爱藏书。
除了这些…
架子下,仍有着娘亲生前仅剩不多的物品。
我微微闭眼,再不去想,便下了榻。
「连诚。」我开口。
屋外即刻有声低应:「公子。」
「掌灯。」
「是。」
只过片刻,外边就亮起一盏濛黄的光,门上映出两道身影,一个高大,一个微微佝僂。
我走去将门拉开。
站在外边的是连诚,以及徐伯。
徐伯望着我,目光里隐有忧愁。
「公子…」
「无事儿。」我淡道,看向连诚:「什么时候了?」
连诚似是迟疑,才开口:「已经亥初。」
我沉默,片刻之后道:「书院那儿有无消息过来?」
「尚无。」
我点头,便再瞧向徐伯:「徐伯,这儿暂劳你看顾了,明儿个我回书院去,将馀下的事儿理一理,很快便回来。」
十二
回到渭平县城时,天已暗下。
城中比平常热闹,各处皆是人,书院里却分外静悄无声。
我独自将马牵去了马厩,回头时碰上了林子復。回来之前,我给过消息,是故不太讶异。
倒是,林子復两手各提了酒壶。
「今儿个月色正好,适宜喝酒。」林子復对我笑,手里跟着晃了一晃。
我不作声,可也不由望向廊外。
夜幕之上,正悬着一轮白月。耳边再听林子復道了句,他说,今日中秋,无论如何都要庆贺一下。
我便伸手,取过林子復手上的一壶酒。
「区区两壶酒,哪里能尽兴。」
林子復哂笑。
「我只怕你不喝。走吧,我知道个喝酒的好地方。」
鐘楼之上,城中夜景一览无遗。
我坐在墙台上却无心赏景,也不搭里林子復,自顾的饮酒。
开始的两壶酒很快喝到了底…
诚如林子復所说,确实不怕没酒喝。他早备妥了几罈酒在这儿,我拍开封口,直接提起,仰首就喝。
冷酒入喉,更觉着风寒。
很快地,那几罈酒被喝掉了大半。
我已许久不曾如此放纵。莫怪人要说一醉解千愁,明知道这么喝法不好,可怎么也不想停下,不想清醒。
不想…如此的难受。
我感到疲倦,对过去,对许多的事儿。
林子復问我是否要离开书院?
我没有回答。但我不用回答,林子復似乎也已了然。
当初,若不是姨母相劝,我不会答应到这儿的,而我也一直想离开,因而此刻,便没有非要留下的理由。
没有…非得做些什么的理由。
林子復不再问了,只是劝酒。他倒也喝得多,像是比我还醉。他嚷嚷着抢过我手中的酒罈,然后踩着散乱的步伐,不知上哪儿去。
我望向楼外的远处,看着绵延不绝的光影,恍恍惚惚的饮酒。
隐约的,似听得一些动静。
我侧过头,瞥去一眼。
有个人站在那儿,正怔怔的…无措的看来。
我茫然了一下,脑中的印象才鲜明起来。
…是他啊,路静思。
这会儿风烈烈的吹,更显得他身形的单薄。我盯着他,只恍惚的想着,他真是太瘦小了。
手中的酒罈忽地被夺走…
林子復一副谁都不能把酒抢走的模样,口中喊着什么。我无言,乾脆别开了脸,再望向楼外。
不期然的,一阵热暖的触感捂过手心。
我一顿,立即转过头,就对上了一双目光——他与我对视,眼神不闪不避,坦然而真诚。
又好像…非常的欢喜。
我怔了怔,不由意外。
他从来看到我时,都是带着敬畏…或者说,我从未看到他对谁是带着这样的目光。我驀地有种奇异的感觉。
那感觉,让我一阵恍惚。
他开口,语调里有着开怀,以及…似不经意的忐忑:「先生你回来了…」
我不作声,但不自禁伸出了手。指尖轻滑过他的一侧脸颊,他微微瑟缩。我一顿,收回了手,望进他圆亮的目光里。
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很好。我忍不住再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头,仍旧觉得感觉很好,可仍想不分明究竟。
「先生?」
我缩回了手,转开了头,避开他的目光。
他却没走开。我听到他小声的惊叹楼外风光。
「那儿怎么也有月亮呢?」他忽问。
我闻声,视线不觉落在遥遥的河面倒影,又抬眼望向夜空上的明月。
月色皎洁,如玉似的剔透。
脑中忽地浮现了两句诗,我啟口:「灩灩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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