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
我转过头看他。他睁大了眼睛,一脸不解。
我道:「渭河虽不比春江,可此月却堪比那月。」
他似懂非懂,目光微移,朝远处的河面望去。
倒是林子復接腔,还顺势递来一碗酒。
「所以花好月圆,岁岁年年,便道人生如梦,不如一樽还酹江月。」
我顿了顿,接过酒,「别乱凑句。」
林子復一笑一顿,「难受有时,醉过一场就过了吧。」
是了,难受有时,可究竟得到何时?
我遂地没答腔,只将酒一口饮尽。
林子復便也默默喝酒,好一阵才讲起旁事儿。我漫不经心的听,偶尔答了几句,大多无声饮酒。
手边的酒罈再次空了,林子復去一旁寻新的一罈酒。
忽地,听得一阵笑闹,我寻声望去,不想他正咳个不停,手里还捧了碗酒。
林子復居然给他倒了一碗酒…
这酒性极烈,他的脸已红了一圈。
我翻下墙台,去夺过他手里的碗,对喝得糊涂的林子復道:「——别给他喝。」
林子復一阵訕訕。
而他一怔,脸上露出不满便来抢。
「还我…那是我的!」
「你…」
拉扯之间,碗里的酒被泼了大半出来,我皱起眉,甩开他的手,索性全倒了。他看着,张大了眼睛。
他一副不敢置信,似是恼火的瞪来,我不理会,转开脸去斥责林子復。可话才讲没两句,我便瞥到他踱着步,摇摇晃晃的要走去墙台边。
我忙伸手扯住他,「去哪儿?」
「去…坐着。」
「在这儿待着。」我冷道。
他似是不满,使力要挣开手。我隐约着恼,遂地松了力道,他便往后趔趄,跌到了地上。
他抬头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好痛…」他直视着我,语气微弱,好似极为委屈。
我不禁皱眉,口中道:「摔到地上当然痛了。」
「不是…」他却摇摇头:「不是这样!不是…」
我听他不断否认,似在无理取闹,隐隐感到不豫。片刻,我微沉口气,对他伸手:「起来吧。」
他攀住我的手站起来,但却不肯撤手,猛地往我身上扑来。他用两手把我抱住,低着头不说话。
我皱起眉,推了他一把。
「放手。」
「不要不要!」
「…先放手。」
「不——」他抱得更紧,闷着声音说:「我不要放手,放手就看不到先生了。」
我顿了顿,与一旁的林子復对上眼。林子復脸上闪过尷尬,似是清醒了几分,总算开口。
但他一样理都不理,仍是不肯松手。
我低下目光,瞧着他好片刻。
「为什么不放手?」我不由问。
他低声,彷彿不安:「放手就看不到了…先生就会走了…」
我怔住,他怎么会——不,他不可能知道的。
我感觉到抱住自个儿的力道又紧了些许。
我不禁恍惚,没来由的便想到方才,他见着我时目光中的欣喜,心底不禁再生起那种异样的感觉。
霎时,我只感到心软。
我忍不住伸出手,环在他身后轻轻拍抚。
手底下的身板,非常的瘦弱。这样的渺小。
我不是非得留下。我需要一个理由。
我想要一个理由。
我听到他喊着自个儿,声音里的不安还在,可隐约的似是多了什么。
我心思浮乱,却已是不由自主的有了决定。
我叹了口气。
「我在的。」
教他这么一闹,再多的酒兴也没了。
何况已时至夜半,该当收拾离开。林子復看我将昏睡过去的他揹起,不住摇头,似对他酒醉后磨人的功夫敬谢不敏。
我冷睇林子復一眼。
林子復大约也知理亏,一路也不敢多吭声。
「不过…」
直到站在房门前,林子復才开口:「你方才是…」
「晚了。」我打断,越步而过:「明日再说吧。」
我揹他进到房里。
里头幽暗一片,只馀窗外月华的光影。我将他放倒在床上,为他除去鞋袜,这才发现,已经入秋许久,他却仍穿着薄薄的夏衫。
我拉了被子,盖到他身上。我仍坐在床边。
我盯着他的睡脸。好一会儿,我伸手去碰他的脸,触及之处非常的软嫩,还有些微热。
心头生着一阵从未有过的滋味儿。
我把整个儿手心贴在他的脸颊,有个朦胧的念头。
不期然的,脑海里浮现,曾有人对我讲过的一句话。
人生来便是为了与人不断相逢,寻一个伴儿。那人道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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