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人生知己,就是指这种吧。
一阵热气涌上喉咙,衝口而出:「好。军戈,说好的,你要跟着我继续走!」
「嗯!好呀,你别丢下我就行。」
军戈答得像夏风一样爽快。他不禁咧齿一笑,全身暖烘烘的,好久、好久没试过这么满足了。
这时,海滩那边突然冒出少女的高分贝尖叫,让两个男生敛起笑容,那是白天雪的叫喊。下一刻,天地恢復寂静,彷彿方才的纯属幻听。
「那个,希大人,要不要一起跟过去看?」
祈洛希懒得多讲,率先拔足狂奔。
两人很快便踏上海滩,岸上没有人影,但沙地上分明有一排通往「回家号」楼梯的脚印,还很新,没有被其他脚印覆盖。二话不说跑回甲板,放眼望过去,竟见一阵透薄的灰烟从船内飘出来,状似冒火!
他们大吃一惊,咕嚕的吞下口水,放轻脚步的跪倒甲板上。
通往船舱的地板盖被谁人打开了。烧焦气味从脚下徐徐涌上,并不浓郁或刺鼻。煮菜?不。这分明是金属机器损坏的气息。
伴随着烟雾的是翻找东西的声音,是急躁的,让两个男生联想到小偷潜入无人豪宅里,把每个房间的柜子拆开找金条的画面。忽然安静了几秒,下面似乎有几个人在走道里交谈,距离太远,听不清楚内容。
祈洛希没有多想,立即在高台下方捡起一根没用的铁旗杆。这跟木门差不多长,不容易握,让他走路有点儿摇摇欲坠。
「喂,等等。」军戈按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悄悄话,「你打算下去?里面肯定有贼。」
「所以要赶走他们。」
「不行,太危险了,下面肯定有几个贼、搞不好是一群贼。我在这边守着,你儘快找警察过来。」
一改平日轻浮的态度,此时的军戈就像经歷过大小风浪的船员,判断十分理智。祈洛希看着这人的脸,神智有半刻的恍神,他这才清晰察觉到两人的年龄差距──军戈比他大上四年。
他迟疑,但始终将铁杆紧握在手:「不行,船都冒烟了,白天雪可能出事了,哪能等?你找警察来,我先下去瞧瞧。」
「喂!」
祈洛希平常少说话,一副容易被伙伴压在头上的样儿,但他行动力极强,身手灵敏。在说话同时,脑中已经预视出一条完美的行走轨道,他如同野豹般俯衝、跳落船舱,军戈没能拦住,回首,那男孩子已经跑丢了。
「喂!希……」
满载焦虑的呼叫没有传入祈洛希耳洞里,因为这实在杳不可闻。
祈洛希独个儿闯入,首先循着焦烟味前行,不一会儿便抵达控制室。电子门是开的,里面没有贼人看守。他快速瞄了瞄现场,整间房都灰濛濛一片,冒烟的是左侧的引擎啟动装置,应该坏了,倒没有漏电或爆火花。
这是被贼人破坏的?为什么?他怀抱着满腹疑问悄悄离开。
夜阑人静,陆地上海浪的拍岸声绵绵不断,「回家号」内部的大小动静则在走道上不断回响、扩张。愈是靠近船中心,陌生人乱翻物品的动作愈是响亮,祈洛希特意放轻脚步,还是无法完全隐藏住短靴与铁地板的交错,靴底受压,终究弄出了微弱的声音。
前方路段鸦雀无声,想必贼人察觉到他来了。男孩不敢大意,双手将旗杆箍得更稳。
来到转角位,他飞快90度转身,长铁杆直刺向前方。
走道空空如也,没有人气。贼人可能躲到走廊两旁的房间里,可能循着尽头的楼梯走到下一层或返回甲板,他有点后悔,或许叫老大过来帮忙才最稳妥,事到如今这是空想了。他万分警戒着各处的微细动静,神经拉扯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吞下口水,首先靠近左边第一个房间,那是白天雪的睡房。
快速推开房门至墙壁,没有任何人藏着,但床上却歪斜地躺着白天雪捲曲的身体。她的外套坠地,衣服明显被人掀开过。少女的唇是红的,一大滩血将她的牙与舌都沾上最纯粹的鲜红,衣服还慢慢地流淌着几滴血水,湿了地毡。
祈洛希全身僵硬,眼前的事物忽然左右旋转,偏偏上天不容他有调息呼吸的机会,后方传出开门声,他反射性地举起铁旗杆回身截挡,硬生生挡住了一颗有半张脸那么大的拳头。森然巨影从头顶泻下来,前方站着一个比老大更巨大的汉子,宽肩,几乎要贴到门的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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