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的。祈洛希的背脊冷汗涔涔,瞳孔收缩,他当初挑这长铁棍当武器,打的如意算盘正是凭此阻止敌人接近,遇危了,可以边打边逃。可敌人已经欺近身前,他连挥杆都有困难。
要智取,智取,智取!这种情况还能怎么智取!他紧抿嘴唇,五指旋转,铁杆的粗糙顶端已经瞄准大汉的右眼直插过去。可大汉眼明手快,伸出壮臂,一举抓住长杆,武器在顷刻间已无用武之地。
祈洛希暗叫不妙,连忙弃杆,伸长中指拍向墙上的关门键。电子铁门从左边快速闪出来,汉子微微惊愕,单脚跨过门槛,手臂施劲撞过去,电子门感应到有人出入,再次缓慢打开。门后,祈洛希已经拿着脱下来的长靴,半蹲着身体,由下而上重击男人双腿之间的最脆弱部位。
他关门时已预计到对方的行动与位置,这一招狠而准。
「呜啊……!」大汉夹紧大腿,愤怒地把掌中铁棍扫向前方,祈洛希往右一闪,脑门堪堪避过,颈肩处还是被击中,痛,但骨头没事,还未败,还能战。稳住身子,他再次攫扣住鞋子伏身往巨汉直衝。
巨汉岂会再中招?他把铁棒往后拋,空出拳头,孔武有力地殴打这小子的脑壳,少年人就这么倒地,两眼朦胧。
「布,没问题吗?」
一把老人的沉亚嗓音从走道溜进耳洞内。
那粗壮大汉点头:「行,不过是个小子。」
祈洛希按着晕眩的头瞄向门后,汉子的同伴有一对穿着皮服的中年男女和绿袍老人,男女腰间配刀,就连老人也挺直背脊一副精明样儿,没哪个好对付。
祈洛希呆了,整个人动弹不能。武力,他比不过;武器装备,他全丢光;智取,事到如今他哪有什么计谋了,床上白天雪还昏倒了,只能乖乖就范。
思忖之间,红发的女人突然问几位同伴:「有没有嗅到焦味?跟控制室那种不同的。」
瘦削男人动了动鼻翼:「有吗?不就跟刚才一样。」
「没有,别疑神疑……」老人的斥训嘎然中止,他将鼻子朝向转角处,「这臭味……怎么好像有烟?」
「我们去瞧瞧。布,你留在这儿。」
「好。」
男女和老人贼子纷纷挪步上前,跑了半圈,个个都变了脸色──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走廊突然充斥着黑烟?尽头处的烈焰火光是怎么回事?火灾?
他们大惑不解,互相投以询问眼神,这时对面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呼叫:「喂!老大!大叔!师父!大姐!你们快来呀,贼人在这里放火……哇,楼下也有?船不会沉吧?怎么办呀……」
船头处的楼梯确实传来脚步声,动静不断。三贼打个眼色,沉着气飞快地退后,在巨汉耳边唸了几句。他们不再理会祈洛希,直接奔向通往甲板的另一端出口,很快便了无声息。
被遗留的祈洛希快速回神,抖着脚趾把短靴穿回去,拖着发软的四肢步出房间,贴墙前进。他总算察觉了,是烧焦了锅那种难忍的臭味。
船的哪里烧起来了?船会沉?不安感迅速网住了全身,他喘着气,急步追查黑烟的来源。
拐个弯,他便来到食堂和厨房所在的狭窄走道上,橙红的火焰确确实实在地板毛毡上升起,浓烟异常地光亮,是略为刺眼的灰色,已经弥漫了视线所及之处,若置之不理,再过十分鐘便会把整个第一层烧掉吧!他瞇着眼睛往前踏出,一手护鼻,一手拨烟,但眼前较浓黑的那一片烟雾没有散开。
奇怪,非常奇怪,他再用劲挥动手掌,烟还是用原来的缓慢在飘。嗅不到想像中足以令人窒息的烟味。有火味,有焦味,但轻微。
他一脚踹向墙边熊熊燃烧的红火,一点儿都不烫。
祈洛希昂头望向天花板泛着淡光的投影装置,肩膀放松,唇边漏出了一丝自嘲的笑。
下一秒,烟雾消失,整个走道变得比刚才暗淡,就像按了开关键。
饭堂前的地板倒还有着真实的火种,但很弱,灰烟只环绕在十米范围内,远没有方才那般夸张。火的燃料是一堆小山丘的衣服。
自动洒水系统总算啟动了,雨水洒湿了祈洛希的棕发与长袖毛衣,眼前的火焰迅速变小,十秒后已经化作缕缕海浪般的烟团,再也烧不起来了。
船舱第一层回盪着一阵奔跑声,不一会儿,正如祈洛希所料,通道的尽头出现了军戈的侧脸,他双颊红润,额角渗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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