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戚耀均睡得不好,他拿着温大郎留在石头上的乌龟躺在床上发呆,他的脑子回盪着温大郎的话。
「你是真的喜欢我们家六娘吗?」
「我们都很爱六娘,如果你不喜欢她,请你……把她留在这。」
温大郎的话让他想起自己母亲垂泪哀伤的神情,他想起戚家一屋子的女人,他想起自己父亲,他想了好多好多,一直想到了天空破晓,听见温六娘早起的声音。
「太阳照,花儿俏,树上的鸟儿吱吱叫……」
听着温六娘早起的歌声就知道,他的媳妇睡得很饱,一夜无眠的戚耀均朝着手里未完成的乌龟戳了戳,低语呢喃着:
「睡很饱了吧!你今天会给我好脸色了吧!」
戚耀均的顾虑不是无中生有,他的新媳妇从过门以来,该做的活她都做了,只是……唉!早上的洗脸水和润口茶总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丢在桌上,一桌子的早餐也是乒乒乓乓的扔在他面前,整理床铺、准备衣服之后还不忘瞪他一眼,跟她说话三句只回一句,还常常只有嗯!一声。
「你真是娘挑的好媳妇啊!你啊!你啊!你啊!」
拿温六娘没办法的戚耀均也只能拿手上的乌龟出气,不断朝乌龟的头用力戳,戳着、戳着又听到温六娘丢脸盆和甩杯子的声音。
「唉……」
戚耀均知道再不想看还是得面对,拉开床帐果不其然又是臭脸一张,他顺手将乌龟藏到怀里,脚才踏下地,温六娘又是那含恨的音调。
「大少爷!早……」
大少爷?戚耀均瞪了温六娘一眼,这真是他过门的媳妇吗?叹气……
一夜好眠仍然无法为戚耀均带来奇蹟,温六娘的脸一样臭,一样一句话也不应,戚耀均万般苦闷的吞着早饭,默默的对着怀里的乌龟窃窃私语。
「昨晚是话最多的一天,不过……如果不是发飆吼人会可爱很多,唉……」
山中的日子真的很长,尤其有个整天臭张脸又不说话的新媳妇相伴日子更长,他后悔自己衝动上山,在秋收及伐木的旺季来到泰源林场,这样的决定真是最大的失策。
在温家连眷养的狗都得跟主人上山干活,整个温家只剩下戚耀均和一群鸡彼此相伴的待在院子里假装乘凉。
「唉!你们还能在泥地里啄来啄去找虫吃,唉……」
温六娘背着竹篓,端着脏衣服准备出门的身影扫过戚耀均的眼睛,戚耀均心里颤了一下,随着温六娘慢慢走远的身影,他的心念左摇右摆了起来,他坐在藤椅上的屁股好像有把火在烧,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到温六娘的身影快要消失,戚耀均还是忍不住,咻的!站了起来快步跟了上去,他在心里发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叫跟踪,这只是……顺路,对!只是顺路,他正好想出去走走,刚好保持距的走在温六娘后头。
温六娘揹着竹篓,端着衣服,唱着歌,她踏着轻快的脚步穿梭在林间,她柔亮婉转的歌声和林间的鸟儿合鸣着,尾随在后的戚耀均也忍不住的跟着哼了起来。
温六娘做惯了山里的活,三两下就集满的一篓子的柴,她揹着柴走回溪边,当她一放下背上的篓子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停下脚步,她认真地盯着溪里突出的石头目不转睛,她从腰间抽出一条宽大的手绢,再从洗衣盆里拿出个竹製的圆圈,见她灵巧地将手绢绕在竹圈上成了个网,最后将自製的网子绑在木枝上。
温六娘小心翼翼涉入溪里,她的脚步很慢,慢的好像没有前进一样,温六娘移动到适当的距离后就盯着石头看,她一动也不动,宛如另一颗石头杵在那,剎那间她拿着网子的手像闪电一样迅速,那网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盖在石头上,网子里好像盖住了什么让温六娘一阵欣喜,欣喜之馀却踩滑了脚步。
「啊!」
一声惨叫,她滑进石子围成的池子里,原本躲在一旁纯观望的戚耀均被这突来的状况在心头狠撞了一下,于是他想也没想的衝出掩护自己的草丛往溪里跑。
「六娘……你没事吧?」
池子水浅但一旁的石头大,运气不好打滑落水的温六娘脑袋狠狠地撞了一下,眼冒金星的她只顾着要抢救网子里好不容易抓到的小东西,她急忙的爬了起来又跌了下去,见温六娘又狠跌了一跤,戚耀均都快忘了怎么呼吸,他不顾一切的衝了过去。
「怎么?没事吧?……啊!」
戚耀均的惊呼伴着温六娘额头上的鲜血流了下来,他的心像让人死掐着既闷且疼,当下的戚耀均二话不说将温六娘打横的抱回岸上,倚在戚耀均怀里的温六娘高举着手绢。
「翠蛙!翠蛙……还在不在啊?」
撞了满头血的温六娘也不管自己的伤势,只关心手绢里的东西,这让戚耀均很不高兴,他完全不理会温六娘的问题,狠扯下自己的衣角压在温六娘的伤口上,被衣角遮去一半视线的温六娘挣扎着要拨开戚耀均的手。
「你在干嘛!放手啊!我的翠蛙……」
不知死活只顾着青蛙的温六娘让戚耀均整个火气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