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变深,气息朝她的脸逼近。
伊纳丝走进病房时,看见的就是这亲暱的一幕。
她敲了敲敞开的门。
夏娜迅速的推开安东,力道太猛,动到伤口,他脸色立刻大变。
「你是这样照顾病人的吗?我去叫医生。」伊纳丝严厉的斥责夏娜。
「不…必了。」安东勉强的挤出话来。
「对不起。」夏娜低下头。他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用眼神示意她留下。
「安东,你需要更好的看护,我帮你安排好转院,在台北有一整个团队的医护人员正待命中,巴黎那边也连络好了,只要你愿意,s专机立刻能送你回去就医。」
「不必了。」这次他的口气里多了力道,找回了昔日的威严。「我在这里很好,我相信你已经在病房附近作了安全措施,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不过,」看着夏娜疲惫的脸部线条,他说:「我只需要一个看护,让夏娜可以休息。帮她在医院附近找个饭店,安排保鑣二十四小时跟着她。」
「我不需要。」
他给她一个锐利的眼神。
「可以安排吗?」
伊纳丝眼里喷火,儘管不情愿,她仍旧点头。「我会安排。」
「另外,」他的表情有点犹豫。「我昏迷时,有什么人来看过我吗?夏娜说有个和我很像的人?」
她很快的瞪了夏娜一眼,轻咳一声后说道:「他来过。」
安东的表情立刻沉下来。
「他捐了不少血,那时他…」
「不用说了。」他打断她。
他往后靠,脸转向窗外。「我要休息,你出去吧。下次来的时候把我的电脑带来。」
伊纳丝欲言又止,最后决定昂起头走出去。
室内空气彷彿冻结般。
夏娜拿起皮包。「我出去帮你买点吃的东西。」
「那是我父亲。」他突然说。
她等着。
「玛丽安等了一生的男人,也为了他结束生命。」
「他…似乎很关心你。」
他不语。
她在床边坐下,手盖在他的手上。
「安东,他特别来看你,半夜两点,坚持找医生,为了捐血给你。」
「玛丽安死后,我去找他。」他语气僵硬地说。「他甚至没正眼看我,不想认我。继父早就警告过我,我只是想亲耳听他说。」
「但是他特别来看你。」
他没有回答。
「或许他想弥补你?」
「我想是害怕。」他转过头来,嘴角带着冷笑。「来到这里,只是証明他开始感到害怕。」
「而这就是我的目的,玛丽安死后,我只为了这个目的活着,总有一天,我要他后悔,后悔没有认我。」
看过他面对对手时的冷酷,攻击时的犀利,但从没看过这样寒冷的安东,夏娜感到心痛,要不是被伤的那么重,仇恨也不会那么深沉。
她拿起冷掉的粥,轻快的说:「好啦,在那之前,你准备将自己饿死吗?告诉我你想吃点什么?」
温暖渐渐的回到他眼中。
他深深的看着她:「我使你害怕吗?发生的危险,我的过去和习惯,在你心里,我是个难缠鬼吧?」
他这是在…夏娜偏头观察着他。
自我怀疑?
「没见过你这么难讨好的人。」她开始批评。「假如在赌场我没有被你弄到心脏病发,那么那天的枪击,也要掉了我半条命,在你身边,我从来无法预测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他皱起眉头,显然不满意所听到的。
「你不是唯一拥有阴暗坎坷过去的人。我不恨我父亲,因为我相信,假如他有能力选择,他不会让我孤单的活着。因为孤单,更清楚看到其他人对我的付出,
要从过去学会爱或学会恨,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她望进他眼里的深潭,首次看到里头那个少年,因为受伤,而将洁白的羽翼染成黑色,戴上钢盔,以保护内心深处依旧脆弱的灵魂。
「我不怕你,因为有恨的人,是因为太渴望爱,由爱生恨,中文是这样说的。」
一定是错觉,她彷彿看到他眼睛的湿润。
「刚出炉的麵包,涂上半盐奶油,和蜂蜜。」
她回不过神来。「什么?」
「我想吃的东西。」他的声音沙哑,无比的性感。
看到站在桥上的那个女人,顾将军明白她为何坚持要约在这个偏僻的地方。
那女人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会吸引人的目光。
尤其是她像玻璃弹珠般透明的眼睛。
「你说汤姆笙将军有东西交给我?」
她的英语有些微的法国腔。
「事实上,是个小小的警告。」
顾将军等着。
「他已经被革职了。顾将军您以为原因是什么?」
「什么?」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