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放纵我,也在引诱我。
我很心动, 但是还是拒绝了。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对他说:“我同样也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 你可以依赖我, 但也可以选择相对独立一点的生活,你可以对我的无理要求说‘不’,我们是人、是伴侣、是平等的。”
他的耳垂有一点点红, 他垂下眼,眼睫毛精致而漂亮。
他轻声反驳了我, 他说:“我和你不应该处在平等的位置上, 你的位置很高很高, 是我一辈子都需要仰望的对象。”
“但你是我的太太,你就该站在我的身边。”
“许皓然,我很累, 也很没有安全感, ”齐康低下头, 露出了白皙的脖颈,“我想讨好你, 想让你快乐,我不想让你有朝一日厌倦了我、抛弃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我的指腹顺着他的耳垂一路下滑到隐秘处。
“我知道,”齐康看向我的眼神很清澈, 仿佛看透了我最阴暗的想法,“请让我一辈子都留在你的身边, 请给我留下属于你的永久的痕迹,请……我。”
我凑过去, 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将他揽入怀中,我的影子覆盖上了他的影子,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全然吞没了似的。
齐康在某些时候,称得上放荡不堪,最后还是我靠着意志力,才没有给他真的留下某种永久的标志。
他像惑人的妖精似的缠绕着我,恍惚间,我也产生了他妄想吞噬我的错觉。
有时候我也会在想,我对他而言,算是什么呢?
我是他年幼时的玩伴,年少时的同学,但他当年其实并不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好朋友。
我离开他称得上一无所有,他离开我却不至于伤筋动骨。
我们一路跌跌撞撞地前行,我暗恋着他,而他悄然默许了我的暗恋。
我们彼此暗恋,原本可以让名为爱情的鲜花绽放,却因为种种缘由,最终分道扬镳。
他用他的前途换了我的前途,近乎决绝地用尽最后一份力量推举起了我的未来,并疏远我、拒绝我、不让我再试图靠近他。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选择?
他还会这么做么?
会,他还会这么做。
我熟悉人性中的恶意,理解很多人或许曾经善良,却在漫漫岁月中被生活折磨得满心怨怼、懊悔当年的选择,然而齐康这么多年下来,竟然像是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他很努力地生活着、生存着,再见到我的时候,也没想着拉我下水,叫我补偿他这么多年受的苦与痛。
他与我重逢时是狼狈的——洗得发白的衣物、憔悴的面容、满是茧子的手、瑟缩的神态……
他与我重逢时却又是从容的——他没有谄媚地向我讨好,只是生疏地喊了一句“许先生”,他在我和他之间立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仿佛无声地说,我们各自安好、不必再靠拢了。
——他演得很好,我几乎也相信了,他并不在意我,并不需要我,并不渴望我。
直到今日今时,直到所有的真相大白,他仿佛才挣脱了枷锁,才能抱着我,一边哭一边说爱我,才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他究竟有多在意我。
他笨拙而狼狈地试图抓住我。
我们之间的追逐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掉转。
我用指腹擦干了他脸颊上残留的泪痕,在这一瞬间,我觉得他有一点可怜。
我可以送他去上很好的大学,可以帮他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可以替他去“惩治”那些欺凌的坏人,可以给予他极为舒适而富饶的生活,但无法拔出他内心的自卑和不安。
他愈爱我,就会愈自卑、愈不安、愈忐忑。
我很熟悉这种感受。
因为在我年轻的时候,在我最爱齐康的那几年,我就是这样的。
我会反复思考,我究竟是哪里不好,为什么齐康会选择别人,而非我。
是我不够英俊么?
是我还没有工作,不够有钱么?
是我性格不好,不会哄人么?
我靠着不断的努力,最后向自己证明——“我很好,是齐康的眼光不太好。”
但很显然,齐康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我原以为,随着齐康的学识和工作经验的提升,他会变得自信,会变得从容,但我低估了他对我的喜欢。
我可以说出很多的漂亮话,正如我一直在说的那样。
但在旁人的眼中,齐康的条件与我并不般配,而齐康,偏偏是一个很在意他人看法、也过习惯于内耗的人。
我们都在相处中调整对对方的态度,寻求一种稳定而妥帖的相处模式。
我在不断降低对他的期待,更加大包大揽他的生活。
而他正在试图在我的身边寻求一个位置,一个我需要他的、让他也感到不可替代的位置。
——智者不入爱河。
倘若他当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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