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外敷衍。
聊到这上面两人就显得话不投机,傅翎长途跋涉,马不停蹄地跑到宫里来见他,眼下也困倦了,便准备告别:“今夜已晚,陛下就早些休息吧,明日不是还要上朝?不过你让礼部那边消停一些,也别急着来寻我——刚回京都,我还想要自由自在地多玩一阵子。”
等到他回京的消息传出来,他身上背着个“长宁侯”的身份,如何也不能安分无忧地玩一场了。
顾峤颔首应下,起身亲自把傅小侯爷给送出来。
没想到两个人刚出了殿,就看见了形容肃正的丞相大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同傅翎谈的大多都是商琅,眼下在殿外见到人,顾峤脸上莫名地烧了起来,好在被夜色遮住了许多,开口的时候有点磕巴:“……先生怎么没睡?”
商琅见到两个人,先是躬身行了一礼,这才来回答顾峤的问题:“臣只是难眠,便出来散一散心——可是扰到陛下了?”
“自然不是,”顾峤听到他这般说话,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再开口的时候也显得轻松起来,“朕还担心是朕与长宁侯的交谈扰到了先生。”
傅翎看着他们两个聊起来,小声覆在顾峤耳边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就直接遛出了殿门去,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哪怕他不待见商琅,也知道自己继续在那待着只会碍事,说不定顾峤这个被商相那张天姿国色的脸迷了心窍的傻孩子还会因此烦他,得不偿失。
没了外人,顾峤也没有彻底放松下来。
他方才与傅翎交谈半点也没有压着声音,他没有在侧殿睡过,也不知道商琅会不会听到他们两个的交谈,或者说是能听到多少。
毕竟丞相大人向来都是早早歇息的人,眼下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站着,比起睡不着,顾峤更怀疑是商琅因为浅眠而被他们两个给吵了起来。
“先生难眠,可是有什么难以排解的心事?”
顾峤努力地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足够心平气和,小心不让商琅窥见什么破绽。
“确有。”商琅颔首,顾峤心里顿时一紧。
“是……何等心事?”顾峤试探着问。
“臣在忧虑世家的事情,”商琅垂眼,脸上的神色严肃几分,边想边道,“先前瓦解世家倒还算容易,如今他们对于陛下与臣有了戒备,的确是要难上不少——臣担心会辜负了陛下期许。”
顾峤听到他开口就已经松了一口气,眼下听到他这般,哂笑道:“怎么会。且不说先生已经为朕做了许多,实在不如人意也无伤大雅,就以先生的能力,朕也该相信先生能做好这件事情。”
“不过,若是先生乏累,或是不愿再与世家打交道,举国也不乏精通此道的人才。”
顾峤给了商琅或成功或失败的完美理由,商琅静静地听着,失笑,温声应道:“如此,臣便先谢过陛下厚爱。”
“先生不必同朕如此客气。”本身这一日他忙着处理了许多的事情,眼下听到商琅这些话,却是觉着神清气爽,再无疲惫,现在让他继续上朝会也是毫无问题。
但是顾峤没能高兴多久,就听见了商琅问他:“臣方才见陛下凝思,陛下是觉得,臣会有何等心事?”
刚刚放松下来的帝王身体又是一僵,硬着头皮同他道:“没有——朕只是惊讶于先生这般心思玲珑的人竟然也会有烦忧之事。”
两个人都对于彼此太过于了解,尤其顾峤在商琅面前的情绪一向外露得明显,后者轻易便能知道他是在想什么。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谎话,并非易事。
但商琅并没有在这上面深究下去,而是顺着他的话,无奈一笑:“陛下,臣也只是个寻常人,如何能做到不忧不思?”
“那先生都会忧思些什么?”丞相大人难得会提到与自己有关的事情,顾峤毫不客气地顺杆子爬,接着他的话问道。
商琅闻言垂眼,看向他。
今夜明明分外清朗。
大约是穹宇太高遮住了那轮皎月的原因,顾峤总觉着眼前人的那双清泠泠的桃花眼今夜蒙上了一层阴影,沉得像深渊,让他只敢悬在崖边,往前走上半步。
但商琅开口的时候,声音还是温和有礼的:“臣所忧思之事,很多。”
一个很模糊的回答。
顾峤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商琅却只是静静地瞧着他,眼里那层阴翳似乎散了,清晰地映出满天星子。
温顺,谦卑,无害。
这位大桓一人之下的丞相,在他面前驯顺得可怕。
“陛下先回寝殿歇息吧,”商琅见他愣住,也没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继续温声道,“臣想自己待上一会儿,心静了便歇息。明日还有早朝,陛下龙体为重。”
顾峤从杂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先生身子不好,也该早些歇息。”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趁机攥了商琅的手一下,把关心表达地明明白白,却因为不想见到人再拒绝,迅速而主动地重新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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