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峤轻轻阖了一下眼,挪开目光,看向城门那边。
撇去报信和赶路的时间,朱家的人来得当真是能算得上快。
他们也丝毫没有出乎顾峤的意料,一来就是带着不少人准备砸场子。
尤其因为朱家的人并不认识他们几个,就只能骂到齐尚身上。
“齐状元去了趟京都果然是不同凡响,连朱家的东西都敢偷。”为首的府兵直接将事情给挑明了,顾峤顿时就听见了旁边传来的议论声。
“原来是齐状元从朱家偷过来的,我还说呢……他怎么会与朱家同流合污。”
其中有认识齐尚的人,像松了口气一样,虽然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但无论如何,给未来的齐知州多拉拢一些民心也是好的。
对方既然是冲着齐尚来,顾峤也就没有开口,把事情全权交给了他。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齐尚瞧着似乎是有些紧张,同先前那日在廷试上一般,脊背绷直。
顾峤在他身后看着,忍不住轻轻弯了一下唇角。
这几日齐尚在他们面前表现得还算自在,顾峤还以为人已经习惯了面对帝王,原来还是会紧张。
不过,顾峤也没有想着考教他或是如何。毕竟眼下朱家这般,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跟人虚与委蛇,直接摊开了翻脸就是。
好在齐尚也是这般想法,讽刺人讽刺得直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何不可?何况,诸位对于这些米粮的来源,都问心无愧么?”
怎么可能会问心无愧。
那些府兵隐藏不住什么心思,听到他这句话都齐齐一顿,随后便是恼羞成怒。
顾峤只觉得讽刺。
连府兵都知晓这些事情,可见先前朱家做这些事做得有多明目张胆。如此也谈不下去了,那府兵直接喊着人去砸那摊子,顾峤眼疾手快地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向后一折。
府兵发出一声剧烈的哀嚎,顾峤神色冷淡,看向其他那几个:“停手。”
他手里这个显然在这群人当中地位不低,见到他如此说,那几个也都停了手。
顾峤垂眼看他,那府兵不知道是疼得还是被帝王的不怒自威给骇到,牙齿都在打颤。
“我要去见朱家家主。”
“不可能!家主岂是你——啊!”那府兵还想着嘴硬,顾峤手中又是一用力,拧过去,几乎快要将人腕骨给彻底拧碎。
如今他的手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弯折着,一旁看过来的那些饥民见到如此惨状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意识到了顾峤的不好惹,更是不敢闹事,连拿到粥道谢的时候语气都恭敬了不知道多少。
有顾峤这么一威慑,一时半会儿这边应当不会再起动乱。
那府兵终于老实了,忙不迭地点头,顾峤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最后选择了让其他人留在了原地,他与商琅两人跟着到朱家去,还将云暝给留下来专门保护着齐尚。
不过在此之前……顾峤对那府兵吩咐:“让你的那几个同袍,去将朱家余下的米粮给熬好了粥搬过来。”
对方显然被他这样的无理要求给惊到,刚要破口大骂,顾峤手中又用了些力气。
于是他也就只能咬着牙:“我不过是朱家一个小巡卫,哪里有这样的权力?”
“偷啊。”顾峤干脆利落地开口,朝着云暝一示意,顿时几颗药丸被强行塞进了其他几个府兵的喉咙里。
云暝卸下巴、喂药、安回下巴的动作极快,几个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感觉疼痛,就察觉到喉咙里多了个什么东西,难受得很,下意识地一吞,就已经顺着滑进了肚子当中。
“若是没有解药,十二个时辰之内便会暴毙,”顾峤悠悠开口,“所以——做还是不做?”
这也不得不做了。
就算他手里的这一个还在踌躇着没开口,那几个被喂了药的自然不可能拿着自己的命开玩笑、坐以待毙,都都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不等商琅多言便朝着城中跑去。
皇帝陛下满意的一勾唇,松开了人:“带路。”
实力差异在此,他也不担心对方会搞什么小动作,便心安理得地贴到商琅身旁去。
丞相大人如今已经彻底习惯了他的亲近,一言不发地,甚至还稍稍挪了挪胳膊,方便顾峤拽着他。
若是从城郊一路走到朱家的府邸那里,也实在是太远。顾峤一进了城中就借着朱家的名号搞来了一辆马车,心安理得地跟商琅坐到里面去,然后让那个府兵与车夫一同。
心属实是大得很。
那个府兵也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见顾峤如此,就一直盘算着要跑,顾峤在车中跟商琅漫无目的地聊,却也一直暗自注意着那边,忽然间听见对方声音,立刻钻出车来,抓住了人。
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们猛地晃了一下。
不是马车,而是整座城——地动。
顾峤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心顿时提了起来。
方才那一下晃动太过剧烈,顾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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