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什么?”
“我……没什么。”
声音明显非常紧绷,哪怕隔着距离声音稍微有些失真,但谭昭和崔梦寺不至于连这点都听不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想也不想就往石山里去。
“你们别进来!千万不要进来!”
鹤妄生猛然说完,还未等到玉牌对面的回应,手里的玉牌就被人夺走了。
“谁?”
“生儿,你的警惕性变差了。”
鹤妄生瞪大了眼睛,他完全无法相信,他会在此时此地见到……师尊。
“怎么,见到师尊,都不问候一下吗?”
鹤宗主不年轻了,但他的身姿却很挺拔,面容也很年轻,他站在鹤妄生对面,手里是已经化为了齑粉的玉牌,此刻玉粉从他指尖流失,没一会儿就散在了空中。
“宗……主。”
鹤宗主一愣,然后点了点头:“生儿还是同以前一般较真,怎么样,最近在凡人界过得还顺心吗?”
鹤妄生不理解,为什么师尊在对他做过那样的事情后,还能像从前那样同他说话。
“看来是过得不太顺心。”鹤宗主说完,脸上露出了略感叹的表情,“我以为你没了修为,会稍微放松一些,见到崔梦寺了吗?”
“看来是见到了,你结出来的谷萤石,可是完全被他吸收了,也算没辱没了你那身修为。”
鹤妄生脸上终于露出难以抑制的愤怒神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到底哪里做错了,要被这么对待!
半副慈悲骨(二一)
鹤妄生自下山以来,就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这对他来说,其实并不算困难,因为几乎是从懂事开始,他就一直都在克制自己,道宗大弟子的身份于他而言,更多的是一个负累,也是一个枷锁。
但鹤妄生从未想过挣脱这个身份的束缚,更或者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为这个身份付出,可现在他发现,自己的付出和坚持……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
“宗主,您能告诉我吗?为什么是我?我到底错在哪里?我对您来说,就真的这么面目可憎吗?”
这是自己从小最尊敬最尊崇的师长,鹤妄生曾经发誓要一辈子忠于师门,可现在宗门对他刀剑相向,往日的师长也变成了罗刹模样,他很想平静地接受,毕竟他这条命本来就是师尊救的。
可他做不到,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有血有肉,当他的身上开出谷萤花时,身上每一寸的筋骨都带着刻骨的疼痛,这叫他如何能忘记!
下山的每一个夜晚,他都陷在这种自我折磨、自我否定之中,他甚至真的想过是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好,所以道宗宁可选择用一个卑劣的借口抛弃他,也要去选择世家高门出身的崔梦寺,可没有,他自问……问心无愧。
鹤宗主听到这般嘶声力竭的诘问,眼神几乎是带着悲悯的,可这份悲悯又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生儿,这就是你的命。”
“什么命?”鹤妄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理由未免也太荒谬了。
“你进过道宗的顶层藏书阁,有没有看过一本叫《无上法骨》的书?”鹤宗主语气平铺直叙地说着,“你或许看过,但你应该早就忘了吧,玄泽大陆最开始的时候,修士修行并不以根骨为重,而是以修行禀赋领悟为重,但之后灵气骤减,天道给予的领悟也愈发匮乏,无奈之下,修士只能修骨代替修心。”
“天底下,每一个修士都有自己修成的灵骨,你,自然也不例外。”鹤宗主眸子里的悲悯几乎快要化为实质了,“你可知道,你的灵骨叫什么名字?”
鹤妄生不想知道,自然也不愿意问出口。
但鹤宗主却偏要叫他知道:“慈悲骨,慈悲二字,你可知道何解?起先我也不知道慈悲骨具体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你天赋异禀,而我必须收你为徒,传授你道法,护佑你上修行之路。”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你为人做事永远宽广宏达,哪怕是修仙界的恶行昭著,你也能丝毫不偏倚道心,若你早生一万年,玄泽大陆飞升榜上,你必然榜上有名。”
“可偏偏你生在了如今这么一个世道,慈悲骨慈就慈在利万物而非个人,你必须走完慈悲骨的旅程,你被栽赃、受天下唾弃、无所依靠、孑然一身,都是你要走的路。”鹤宗主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生儿,这就是你的命。”
“就因为这个?”鹤妄生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鹤宗主坦然点头:“就因为这个。”
鹤妄生面目表情,他心里觉得可笑至极,可面上却做不出任何的表情来:“所以,那场天火也是你搞的鬼?”
“当然不是,我还不至于在人间用道法。”鹤宗主摇头,“看来你还没有记起书上的内容,慈悲骨生于业火,长于万物寂灭之时,那业火是你慈悲骨催发而生,修仙界六岁可测灵根,而六岁到七岁,是修士根骨长成之际,天降业火那日,就是你慈悲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