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见安仍然像是未曾睡醒一般,在寝殿中四处飘荡着,到处喊着兄长。所到之处尽是血色的脚印,在地上绒毯间踩得到处都是,而后又斑驳褪去。
贺子裕微眯起眼,这一点残魂像是凭借怨气,用外力强留在这世上,像这等魂魄若无依傍,一般勉强几年就会消亡。
他似乎从秦见安的残魂上看到了楚江王的念力,也就是秦见祀的执念。
“你是说,这家伙是因为秦见祀的执念留了下来?”小皇帝挑眉看着,一边招呼鬼,“喂,朕的寝殿都被你弄脏了。”
秦见安茫然回头看他一眼。“兄长……不怪你,兄长……”
“他前几天好像还没这么痴呆。”贺子裕摸着下巴,“难道是快到了消散之日,才有口难言借托梦境,又在王府那日急不可耐地想我收留?”
“秦见安,”贺子裕试探问道,“我和你兄长熟,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
秦见安一愣,口中喃喃着兄长,恍然间虚闪了几下,下一刻就张大血嘴出现在贺子裕眼前,伸手猛地抓向他。
“小心!”小皇帝拦在贺子裕身前。
倏然间,贺子裕一下感觉自己被冰冷刺透,接连倒退几步坐在地上,他闷哼一声并不好受,一瞬间就感觉像是被浸在水里。
而等睁开眼,而秦见安已然不见了身影,小皇帝正一脸担忧地看向他。
“秦见安呢?”
“好像……进你身体去了。”
狠厉如他
猎猎东风焰赤旗,画神金甲葱龙网。天一亮,宫中的仪仗队就自东门而出,浩浩荡荡往围猎场而去。
这一去少说天,贺子裕坐在轿辇里,看着前边的秦见祀一身英武盔甲,骑在高头骏马之上,身后的卫军尽都跟随,气势恢宏。难怪武朝百姓只知摄政王,不知君主为何人。
“陛下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千岁——”
百官行礼,不少王公贵族都是一身骑装,仆婢成群。道两旁百姓早已被驱逐,只剩下禁卫军镇守着。贺子裕还在看前面的秦见祀,思忖昨夜秦见安的举动。
“他本来就快要消散了,如今还入我身,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贺子裕捉摸不透。
小皇帝啧了一声。“或许是想借你身,再见秦见祀一面。”
贺子裕半撑着头,懒散打了个哈欠。他因为秦见安又是一晚没有睡好,现下困倦疲乏还要强打精神,而这秦见祀也真是怪,前几日还对他那样,今天却又疏离淡漠起来。
难不成,是这厮发现了自己动的手脚?
“王爷,陛下一直在看您呢。”前边,暗卫骑马上去悄悄说道。
秦见祀闻言眉头一动,微偏过头果然就对上贺子裕的视线,瞧见贺子裕忙不迭收回目光又假装无事的样子,低嗤了一声。
·
行进了小半日,一众人才到这围猎场。
风吹旷野草低,贺子裕屁股都坐麻了,正要搭着王总管的手从轿辇上下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伸到了他的面前。
贺子裕一愣,抬起头,对上秦见祀淡漠俊美的面庞。这双眼只是盯着就叫人心慌,王总管只好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这厮能有这么好心?
贺子裕搭上秦见祀的手,从军过的人,掌心糙粝,指腹带着薄茧,搭起来一点也不舒服。可是连笔都没提过几次的帝王的手,却柔软地好像用力一捏就会泛红。
秦见祀正要握住,这样的触感一下就淡去了,某皇帝已经从轿辇上下来,大步往扎营处走。
贺子裕一边走,心里念叨着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四围的宦官宫婢正在收拾从马车上搬下的箱子,看见他走来都俯身跪拜。
“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他挥挥手。
众人正要起来,瞧见轿辇旁的摄政王也跟了上来,连忙跪着不敢动了。
贺子裕脚踩过野草往营帐走去,背后的目光却如有实质,让他如芒在背,他逐渐越走越快。
直到他飞快地走进明黄色帐篷中,帘子下一刻又被人掀开,贺子裕还没来得及转身看,就被压到了角落。
他正要惊呼,宽阔胸膛就贴上了脊背,臂膀自后拢住了他身子,耳边传来秦见祀压低了的声音。“陛下跑什么?”
贺子裕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鼻尖浮动着瑞龙脑的香气。“皇叔,朕只是到处走走。”
“还走吗?”
“不走了。”
秦见祀这才抓起他的手来,似乎只是为了补回刚才没有做成的事情。
糙实的指腹摩挲过手心,捻过指根,让贺子裕一抖,他缩在秦见祀怀里,任秦见祀亵玩着他的手,一动也不敢动,就让掌心十指交缠裹覆,不轻不重捏弄着,痒痒麻麻。
直到秦见祀玩尽兴了,才松开他。
“陛下要骑马么?”
贺子裕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眼对上秦见祀目光,又很快低下了头。“骑。”
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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