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凝珑。
一身素白,浑似从月宫里跑出来的仙子。
他吩咐道:“再派一辆马车把云秀接到宁园。”
车夫点头说是。
之后程延便将凝珑送进了马车里,而他自己则骑一匹快马,走小道回宁园等候。
凝珑刚走不久,诏狱里,大监便来宣了道圣旨。
念道凝家无罪释放时,大家都高声欢呼,不过这却在凝检的意料之内。
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些,而是想知道陛下会封他做什么官,是升迁还是贬谪。
在他原本的料想里,他猜陛下会直接封他做正二品的太尉,狠狠打其他人的脸。
不曾想,却听大监说道:“原御史中丞凝检,今贬为朝散大夫。”
凝检登时瞪大了眼:“大监,这有没有弄错?”
大监早料到他会是这反应:“中书门下几番商议,官家定论,错不了。凝大夫,往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不缺晋升机会。”
说罢便朝外走去。
凝检却站在原地如雷劈一般。
自从三品的御史中丞变成从五品的朝散大夫,从手握实权的执事官变成空有名号的文散官,这对凝检来说是颠覆性的毁灭!
岑氏凝玥尚搞不清情况,围在凝检身旁问:“究竟怎么回事?不是说冠怀生来保么,怎么到最后成了官家下旨?”
他们这些不知情的,只知能活下来就万分感激,根本搞不懂为何凝检会这般伤神。
凝检被缠得烦了,直接脱口一句:“什么冠怀生,那分明就是程世子!你们傻得令人怀疑智力!”
众人听罢这话,皆呆愣在地。
唯独凝理面无表情,若有所思。
该死,还是被程延那厮摆了一道!
凝珑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冠怀生还在灌她酒,只不过他那张脸变了又变,让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无数股浪花朝她袭来,时而把她推高,时而叫她落下。
又一道浪花袭来时,凝珑终于慢慢睁开了眼。
不一时意识也回了神,她竟看到程瑗坐在她对面。而她头靠车厢,坐在一方马车里。
那时高时低的浪花正是车辘辘行驶闹出来的动静。
程瑗立马就发觉到她醒了,忙扑上前搂住她的胳膊:“小嫂嫂,你可算醒了。”
“嫂嫂……”
凝珑还有些发懵。她好像是栽倒在冠怀生脚边,以为自己要死了,原来没死。但现在又见到程瑗,坐在程家派来的马车里。
到底怎么回事。
凝珑:“为什么叫我嫂嫂。”
程瑗一时没想那么多:“兄长没告诉你嘛,那盏毒酒是假的,实际上啊,他是想借此接你回宁园。”
凝珑脑里转不过来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程瑗头脑一热:“原来兄长没告诉你啊。冠怀生就是程延,程延就是冠怀生。先前兄长抹上易容膏假扮冠怀生进了凝府,后来抹得多了,脸变不回来了。”
这话太长,凝珑只听了前半句。
“冠怀生就是程延,程延就是冠怀生。”
她理解了半晌,待理解透彻后,却是喷出一口老血。
“噗——”
程瑗赶紧掏出手帕,手忙脚乱地给她擦嘴。
凝珑体力不支,一时又晕在了程瑗的怀里。
晕倒前,她还在消化着这句话。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他骗得她好苦。
她也好傻……
高估了他的臣服,也低估了自己对他的纵容。
作者有话说:
下更晚9点
杖责
◎她受了天大的刺激。◎
这口老血倒是把程瑗吓得不轻。
到了宁园, 程瑗急匆匆地找来大夫,跟着大夫屁股后面问到底怎么回事。
大夫先是给凝珑把了脉,说这口老血是胸中郁结所致,吐出来反倒好受些。
又把手背贴到凝珑的额前, 神色凝重:“小娘子染寒发了热, 我这就去开几副退热去火的药方, 每日熬着喝。”
程瑗:“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呢?”
大夫问:“她最近是不是受过刺激?人提劲的时候往往无病, 有时经过什么刺激,人一泄了劲,病痛便随之而来。”
程瑗回想着刚才在马车上的那番对话。
现在她才有心思把凝珑的反应碾碎了想。
这一想, 连她自己也受了刺激。
糟了, 她败了事。看来兄长目前还没准备把冠怀生那件事同凝珑说, 而她竟然口无遮拦, 直接把真相给凝珑说了!
难怪凝珑急得吐了血!
送走大夫后,程瑗又叫来侍卫, 问道:“兄长怎么还没来?方才明明是他说会先在院里等我们。”
侍卫:“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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