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考完啦!
从现在开始,他是状元沈禾,是六元沈愉安!
正文完
沈禾还只有几岁的时候, 戚拙蕴说,要沈禾考个状元。
沈禾在几年前,想破头也不会想到, 他真考上了。
考上状元后还挺忙的。
尤其是有状元府之后。
沈禾这回算是彻底搬出东宫了。
无论日后他还会不会在这里夜宿,明面上,世人眼中, 他不能再堂而皇之的像个小孩一样, 长久住在属于太子的东宫。
状元府打通了隔壁, 比他之前的小院子大得多。
匠人们改一改, 将沈禾原先的小院子大门改成了侧门, 另一座打通的宅子大门改建,做了正大门。
正大门不常开, 沈禾乐得自在。
当然,这两日正大门一直开着。
他的门槛快要被踏烂了。
之后还要骑马游街, 再然后便是琼林宴。
他作为六元,不去也得去。
沈禾:宅男的痛qaq。
社交什么的,为什么不能一键拒绝?
沈禾连着许多日, 都沉浸在一堆人脸包围的痛苦中。
他勉强去记住一些人脸, 跟他们的身份姓名对上号, 对着对着,沈禾眼神涣散,心想这还不如回去背书。
跟这些人脸比起来, 那些堆成山的书都显得可爱了。
沈禾游街的那日,沈砚总算回来了。
沈禾坐在高头骏马上, 胸前带着大红绸花, 得意的在满京城招摇过市。
得意没太久,沈状元看围观的人太多, 脸皮薄,羞耻心开始往上爬。
走完流程后,沈禾火烧火燎的回宅子换衣裳,然后骑着马去了国公府,不,现在应当叫做将军府。
他去将军府找沈砚。
在门口的时候,沈砚早有预料,正笑盈盈的等着他。
沈禾跳下马,将缰绳交给门房,便高高兴兴的跳着踏上台阶:“哥哥,我如今可是六元,威风吗?”
沈砚看见他那副得意的小模样,顺嘴便夸:“威风,威风极了,快进来罢,前段时日有些忙,没能回京,错过了你好些威风时候,现在摆了桌小菜,都是你爱吃的,为你好生庆贺一二。”
沈禾欢欣道:“好呀好呀,祖父祖母他们在……”
沈禾忽然卡壳。
沈砚侧目瞧他,沈禾讪笑一声说:“说顺嘴了。”
沈砚摸摸他的后脑勺,轻声说:“嗯,哥知道。走吧,进去吧。这还是换牌匾后你头回来,里头什么都没变呢。”
沈禾小声嗯嗯。
他对国公府感情不深,他每月只是回来住几日,整个国公府要说起来,他大概对花园的感情最深。
他随沈砚去吃了饭,沈砚跟他说在军营的事,与最近忙碌清缴叛党部分残余,沈禾跟他说考试多累,殿试后被迫见了多少人。
说着说着,沈禾下意识侧头看了眼他与沈砚中间空置的两张属于主位凳子。
空荡荡的,这里并没有人坐。
沈禾愣了下,便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只是忽然之间,心口像是堵了块面团一样。
那块面团可能早就在了,只是一点点发酵,到了今日,才让沈禾察觉到它的存在。
它软绵绵的堵在沈禾的心口,不硬,却胀涩得他分外难受。
可他分明觉得这样堵,又诡异的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少了一块什么。
“小禾。”沈砚忽然停下声音来叫他。
沈禾有点茫然,不知道沈砚为什么要突然用这种担心的语调。
他抬眼去看沈砚,眼睫一颤,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豆大的泪珠滚落,砸在他身前靠着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吧嗒”声。
他想抹掉眼泪。
本来挺高兴的,好端端掉什么眼泪呢。
然而泪水越落越多,无法控制。
沈禾努力想忍,可越想忍越是忍不住,他从悄无声息的落泪逐渐抽噎,然后变为号啕大哭起来。
哭的毫无大人的样子,如同他还是那个三四岁,可以趴在爷爷奶奶怀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孩子。
沈禾在延迟许久后,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这个世界上,他真的没有爷爷奶奶了。
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是从他们去世的那一刻开始,到此后他活着的每一天。
不会再有一个笑声豪迈的老头将自己多年搜刮来的宝贝塞进他的荷包里,哄他说日后不论他有没有出息都能养着他。
不会再有一个温柔慈和的老太太摸着他的脸,为他准备各种糕点吃食,被他一撒娇便笑眯眯的给他偷偷塞糖。
不会再有人回应他,“祖父”与“祖母”这两个称呼。
他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的人之中,很重要的两个人,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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