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等到他们钦差扬州呢?
且按宋子安之前所说,若非是他们来,换了别的人,这事儿他还憋在心里不开口呢。
宋怀雍眉峰愈发高耸起来:“我倒觉得,阿叔所说这些,其实都是证据,只是阿叔瞻前顾后,思虑过多。
阿叔怕这滩水污浊不清,弄脏了阿叔和宋家,我入朝也有年头,里面的是非曲直也懂。
只是我没想明白,阿叔本可以写信告知云嘉表弟,他供职户部,办起事来方便得多,不动声色就能找着借口来查这个事,阿叔怎么一拖三年,对云嘉表弟也绝口不提呢?”
赵盈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望过去:“小舅舅说大舅舅是个急脾气的人,怕他听了生气,拉了你到父皇面前去分说,云嘉表哥却是个老成持重,最沉稳有成算的吧?
说吧,你到底为什么瞒了三年,人前人后只字不提的。”
宋子安呼吸微滞。
这几个孩子,远比他想象中要更聪明些。
辅佐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其实也真的不短了。
自从六年前赌着那口气,跑到清宁殿去自荐出任两淮都转运使,宋子安的心就沉寂了下来。
外人眼中他还是从前那个宋三郎君,一般无二,只有他自己清楚。
蛰伏待机——为这一天,他已经等了整整六年。
发现许家私开金矿,至今三年。
昭宁帝膝下有三子,他心里早就有了盘算,不过是父兄不认可罢了。
他们宋家是太后母家,就算不掺和到这些事情里,也没人能撼动分毫,这是不假。
可三十年后,五十年后呢?
宋子安深吸口气:“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
他目光沉沉,似幽潭。
赵盈下意识抚着袖口,多看了他两眼,是在细细打量。
绕了这么大一圈,把她带到这山脚下,分明三言两语也能说清,兜兜转转,浪费时间。
但他必定不是在瞎折腾。
“小舅舅觉得那别院都是章乐清的人,我的身边如今还不知有多少他安排的眼线,可堂而皇之登门,不是一样惊动他吗?”
宋子安面上有了笑意,须臾笑道:“我向来是这么随性的,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便是这样,他才不会起疑。”
那就果真是在避开章乐清的人了。
这样迫不及待,甚至不在家里等一等,看看他们会不会去拜访“生病”的他,急着找上门来……
薛闲亭眉心一动:“你该不会是想……”
他话音顿住,咬了自己舌尖,没说完的话,仿佛自己都不敢相信。
赵盈正色看去:“换个地方说话吗?”
宋子安才把路让开,作势叫他们上马车。
看样子他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宋乐仪心口发紧,捏了赵盈手心一把。
赵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话不多说径直上了马车去。
“他搞得这样神秘,难不成还真想……”宋乐仪才一坐上车,就往赵盈身边凑,一开了口,连声音都是紧绷着的。
她说了一半自己就先摇头:“他是宋家嫡子啊,没这个必要,图什么呢?”
其实宋子安也不算多神秘,他是什么用意,就差挑明了说。
往妙清山下走这一趟,他们不就全都看出他的用意了吗?
薛闲亭不敢说,宋乐仪也不敢说。
赵盈浅笑道:“杜知邑也是康宁伯府嫡子,袭爵的还是他庶长兄呢,要这么说,他又比宋子安差到哪儿了?”
差的那可不是一星半点。
康宁伯府日渐式微,怎么跟宋家比?
宋太后做皇后时虽然不是什么专宠的中宫,但先帝仁圣之君,一向敬重发妻,推恩宋家格外宽厚,放眼大齐自太祖至今,也不过太宗辛皇后在生时所得中宫待遇能压过如今她一头。
“我现在有些想明白了。”
赵盈没头没脑丢出这么一句,宋乐仪面皮紧绷问她:“想明白什么?”
“我之前一直觉得奇怪,父皇怎么会把他放到扬州来做官。”赵盈好像一点也不诧异,更没显得多紧张,照样一派淡然,“转运司虽然是油水衙门,都转运使更是肥差,但宋子安用不着盯着这个,他在京城,三省六部哪里去不得。恐怕不是父皇叫他来,是他自己要来的。”
宋乐仪秀眉就更往一处挤了挤:“那我就更不明白了。”
“无非是怕人走茶凉,再说了,谁家还没有个离经叛道的逆子了?”她失笑,颇有些自嘲意味,“我估计皇叔起初看我,也是差不多的心态,做什么皇太女,分明是大逆不道。
就好比恪国公看宋子安,一个道理。”
说不得赵承衍现在要是这么看她的。
想起赵承衍,赵盈脸上笑意淡了些。
别扭闹的久了,她知道自己心态不对,重生一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在这上头跟赵承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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