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将视线收回,忽然觉着身上更沉了,再一瞧,刚才还坐在书案边的那个女人正坐在自己的胸口上。
“你!”钟言挣了一下,马上醒来了。
外头还是黑天,屋里也没有点那么多的蜡烛,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钟言试着动了动手脚,经历了一次鬼压床之后这会儿可以动了,胸口也没有那么憋闷。他的手下意识去摸秦翎,秦翎的手永远温热,握起来那么舒服。
还好,自己刚才噩梦惊醒出声,没吵醒他。钟言松了一口气,开始思索为什么会梦见秦翎的娘亲。
莫非是她给自己托梦?她想告诉自己什么?还是有什么心愿未了?还是真像元墨所说,她化作冤魂都不放心孩儿,来找人讨债?
这秦宅里的事越来越古怪了,秦翎如果按照时辰死了,兴许这些怪事还不会出现。就是因为他没死,等不及的人开始浮出水面。
那么,秦翎的命数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泄露气运相当于泄露天机,为什么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而那泄露之人竟然也不怕天罚地惩?
种种谜团,皆是无解,钟言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向僧骨,好在,这屋里还有这样宝贝,能保住秦翎的一方平安之处。
僧骨被供在半人多高的观音台上,盖着一块白色的麻布。只能看出里面坐化的轮廓,看不出清晰的样子来。钟言望着它发呆,眼神一下子就移不开了。只是越看着它,越觉着它的轮廓和平时不太一样。
平时那僧骨好像……不是这样的。
钟言正要起来,却不想盖住僧骨的白布慢慢向下滑落,依稀能听到布料摩擦的响动。白布不透光,一直往下掉,先是露出了青色的发顶,随后是额头。
再然后,那块白布彻底掉在了地上,缓缓露出一张笑脸。
观音台上偷天换日藏着的人是秦翎的娘亲。
“啊!”钟言忽然又叫了一声,这才醒来。而且还不是自己醒的,分明是被人叫醒。还没睁眼他就听到了窗外的啼鸣,太好了,天亮了。
“小言?小言?”秦翎担心万分,瞧见钟言的双目微微睁开才松了眉头,“方才见你挣扎得厉害,睡梦中也不好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钟言还没彻底清醒,但是确实被吓得不轻。他第一时刻看向僧骨,它好端端地留在原处,安安静静地披着白布,再看向书案,木椅上空无一人,并没有正在磨墨的身影。
“你是不是做了噩梦?”秦翎从床头的净手盆中取来帕子,沾了净水,拧干后搭在了钟言的额头上。其实他也吓坏了,毕竟这些年只有他睡不好的时候,每每自己醒于噩梦,旁边都有元墨。这是他头一回见着人是如何做噩梦。
“兴许是手压在胸口了吧,没事。”钟言攥住那块湿帕子,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他再次看向铜钱手串,却也只是看了看。
等天真的亮了,钟言洗漱更衣,说是去院子里吹吹风。秦翎陪着他看了一会儿梨树就坐了回来,轮子椅停在门槛儿边上,他坐着,一只大公鸡围着他咕咕咕地转悠。
秦翎看了看它,忽然异想天开:“你会飞么?”
公鸡停下脚步,没搭理他。
“我真是疯魔了,居然和你说话。”秦翎笑了笑。
下一刻公鸡飞到了他的轮子椅扶手上,双翅展开,响亮地打了一声鸣。
秦翎没想到它真通人性,一时间有了兴趣。他从桌上抓了一把香米,见小言去了竹林小径,便偷偷地喂它:“你快吃吧,等我的小言回来你就没得吃了。”
大公鸡在他掌心飞速地叨了两下,高高吊着的凤眼眨了眨。
“你的眼睛……很像人。”秦翎摸了摸它,“我听老人说,养鸡不能超过六年,否则这鸡就会和人换了眼睛。人的眼被鸡眼换去,而这鸡的眼睛就变成人眼的形象,是么?”
大公鸡继续叨他,很快将香米吃完了,不满意地咕咕了两声。
于是秦翎又抓了一把,想来自己说的那事不真,只是一个诡异的老风俗。等到公鸡吃完这把还打算继续要时,秦翎不给了,还换了一副淡薄的面孔:“那日是你和他对拜,不喂了。”
“你们又不是夫妻,我才是。”
“今日想喝鸡汤。”
大公鸡的脑袋歪了又歪,似乎不明白这人说什么疯话呢,尾羽一震,飞走了。
等到钟言回来,前堂传话过来,仍旧请大少爷和少奶奶过去吃饭。由于畸皮蛹和秦翎是一命相连,钟言一时半刻还不能把“秦守业”怎么样,只能静观其变。而蛹人暂时也没有动静,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钟言猜,它的蜕皮还未完成,这时候在积攒精力,等着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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