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一言不发,师兄的话仿佛都拦在了耳朵外头,能听见,但不想听懂。
“秦翎娘亲留下的嫁妆你不是没见过,顶上半个秦家,柳家想要秦家的家业未必不动这个心思。等到秦瑶一嫁人,拿走的是大半嫁妆,你觉得柳家能心甘情愿吗?”陈竹白也希望这事与秦瑶无关,可事到如今他们草木皆兵,“这样吧,过几日你把秦瑶叫到院子里来,我试探试探。”
“怎么试探?”钟言马上问。
“自然有我的法子。”陈竹白拍了拍师弟的肩。
“好,如果真和她有关,我不能拿秦翎的性命冒险。”钟言只能点头,再无他法,“那这些无辜的人呢?尸首怎么办?”
“我唤阴兵将他们搬走埋掉吧,先别走漏风声。”陈竹白抽出一张符纸来,“曾经我唤阴兵杀生无数,如今也算是赎罪。”
十几个阴兵顿时出现在马厩里,看起来就和秦家的家仆差不过,钟言担心秦翎和秦逸便将这里交给师兄处理,自己朝着那朝思暮想的人去了。院落里点着灯笼,童花睡不着还在草药园里忙活,充满惊喜之色:“大少奶奶,好事,好事!”
“什么好事?”钟言两步跑到面前。
“我种的蓝瑛紫开花了!”童花叼着一根草根就跑了过来,嘴里头不知道又吃着什么,“有了那花的花蜜三少爷或许有救!”
“当真?”钟言顿时双眼放光,然而只是看到了头顶的月亮。
童花嗯嗯地点着头:“当真当真,蓝瑛紫最能解毒虫之毒,特别是蜈蚣之毒。您可听说过民间一种说法,被蜈蚣咬了一口的人必须马上将蜈蚣砍成两段?”
钟言摇了摇头,竟然要这样?
“那是因为蜈蚣的毒性特殊,它们的毒牙咬了人之后会散发一种气味,只有咬人的那条蜈蚣才能闻得到。若你不杀它,只要它还活着一天就要循着气味找你,永永远远地爬向你,这也就是为何许多被蜈蚣咬了的人发觉毒虫穷追不舍,哪怕换了地方住,不知哪日穿裤子的时候就发现大蜈蚣趴在裤子上了。”
钟言忽然打了个哆嗦:“这……”
“蓝瑛紫就能解蜈蚣气味,这种花蜜若是单用便是剧毒,若是给中毒的人用才是解药,天然当中毒物五步之内必有解药,所以这东西经常在毒虫出没的地方生长,如今好不容易要养出花蜜,三少爷或许真有救了!”童花用尽心力培育的草药终于长成,这可比给他金山银山还要高兴。钟言也跟着高兴,赶紧跑回屋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秦翎。
秦翎原本有些困倦,听完困意全散:“太好了,太好了……小言,我不求小泠往后能有多大的功业,只求他能好好活着就行。”
“你放心吧,咱们这么多人总能想出法子救他。”钟言轻轻地靠在秦翎的怀抱当中,一只手缓慢地晃着摇篮。这一刻他有种心安落地的轻松,反而没精力分出去去注意外头的鸡笼。
竹编的笼子里头,凤眼大公鸡不耐烦地动了动尾羽,眼睛睁开了一缝。
第二日,钟言还没睡醒就听到了童花的哭声,他坐起来缓了缓,忽然察觉到哭声意味着什么。
“童花……不好了!”钟言披着衣裳飞奔出去,慌忙中踩掉鞋子。外头已经乱了起来,水桶歪在地上打翻一地,而昨夜还好好的蓝瑛紫居然……全部被踩烂了!
“就差一日,就差一日。”童花已经泣不成声,这三个月他一夜好觉都没睡过,没想到打了个盹儿的功夫就前功尽弃。夏露和秋谷在旁边安慰着他,可全部都吓傻了,仿佛说什么话都堵不上这个缺口。
元墨和小翠也是六神无主,甚至比他们死掉的那晚还束手无策。
“谁踩的?院里进来人了?”钟言如当头棒喝直接懵了一刹。
元墨和小翠一起摇头,随后元墨战战兢兢地说:“早上好像有一条毒虫钻进草药园里了,然后那只大公鸡就……就……就扑腾着跑进去追,一不小心将药材踩烂一片。”
“公鸡?”钟言还没醒过味儿来,抬头就在脸上一掐,好疼。
小翠点着头说:“是公鸡,已经栓起来扔在厨房里头了。”
童花哭得落花流水,一张小脸通红,哭得站都站不起来:“少奶奶我对不起您,我对不起大少爷,更对不起三少爷……”
“没事没事,先起来,别哭坏了身子。”钟言将童花一把捞起,“这事蹊跷,公鸡从不进你的草药园,这回怎么……”
“它是进去吃毒虫的。”童花抽抽噎噎地回话,“我昨日和您说毒虫五步之内必有解药,其实解药也是毒药,虫草相伴相生。我养的这些都不是寻常草药,能解毒也能引毒,所以才引了毒虫过来……等我发现时已经晚了,都踩烂了。”
钟言低头一瞧,原本长到小腿高的草药已经没了原样,别说脆弱的花瓣了,就连药根都被叼出来,暴露于土上。
“是我没看住。”童花还在自责。
“别哭了,这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是我总劳烦你。”钟言将童花抱在怀里,“先去洗把脸,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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