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暗淡,只洒下浅光。
江月白缓缓走近存放剑心的仙池。
红光已经消散,剑心寂静,躺在微波荡漾的仙池水下。
他没有停在仙池边,而是脚步没停,直接迈步走进了池水。
白衣上沾染的血迹本来已经干涸,可满身的血色湿了水,又开始重新向下流血。
江月白蹚着池水向里走,翻涌的水波从踝到膝、又从膝到腰,越淹越深。
他停在剑心前,垂眸凝视着它。
剑心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单薄,而是丰满鲜红,长出了筋脉、血管,仿若真的有了生命。
看了一会儿,江月白俯身屈膝,伸出手,指腹缓缓抚过那些鲜活的纹理
动作轻柔的指节忽然弯曲用力——
只需再用力一点,就可以捏碎这颗心!
玄天仙境的几百个深夜里,他已经无数次做过这个动作。
这个没人看到、没人知晓的动作。
江月白的指节颤抖,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他俯身垂头,单手撑住了池心石,闭眼深深吸气,鲜血淋漓的手指按住了被池水腌得酸疼的双眼。
血水顺着眼角和指缝缓慢地滑——掌心的血不是他的血,是从渊儿身上沾的血。
但却像是他自己在流血。
长夜无声。
又无声得煎熬。
周围空气灵流波动,江月白听到了脚步声。
他用池水擦了脸上的血,从池中站起身。
才发现天不知何时已经亮了。
“你的仇人呢?”青芷提着药罐走近,“怎么境门前只有血没有人?难道是身体被腐蚀完了?”
江月白转过了身。
青芷见他浑身是血,面色一变,吃惊道:“你不会去和他交手了吧?你伤还没好!被他打了?他人呢?!”
江月白嗓音有些哑:“我开金光护体送他回去了。”
“你开金”青芷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不是仇人吗?”
“什么仇人,你听他那么说。”御泽满身酒气,背着手走过来,手里提的几只酒葫芦随着步子晃荡,他瞥了一眼江月白,把酒葫芦放在池边桌上,“来,给你带了我珍藏了两百年的灵酒,不伤身体,还能补灵力。”
他回去拿酒的一路喝了一路,拿酒回来的一路又喝了一路,现在已经七八分醉了,步子都摇摇晃晃。
“再怎么好的酒也是酒。”青芷苦口婆心劝阻,“他伤没好,还服着药。喝酒伤心脉,现在不能喝,喝了有他难受的。你这不是害他吗?你上次是不是也”
“没事。”江月白接过了御泽的酒壶,“少喝几杯还是可以的。”
“灵酒是能补灵力,可那些灵力都是暂时的,”青芷转头看向江月白,“你现在是要养身体,灵脉养不好,要那些灵力有什么用?”她说着说着,忽然又想起了刚才要问的正事,“对了,那人到底是你什么人?”
江月白在石桌边坐下,倒了一杯酒:“徒弟。”
“啊?是你徒弟!”青芷愣了一下,也在桌边坐下,“他来这里找你干什么?”
“有话要说。”江月白喝了口酒。
“什么话那么重要?值得他命都不要了闯天河?”青芷瞧了瞧一旁的御泽,又看回江月白,眼睛眨了眨,忽然换了表情,“我觉得你们之间的故事不简单,给我讲讲?”
江月白闻言,微微笑了一下:“没什么有意思的。”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青芷敲了敲自己拿来的药罐,“还有这么多天我辛辛苦苦熬的药,就换不了你一个故事?”
江月白放下了手中酒杯,淡淡道:“大概就是,我曾经在一些事上骗了他,他气不过,做了很多报复我的事,如今有些后悔,想来和我道歉。”
“就这?”青芷还在等着江月白继续说,可等了片刻,却见江月白垂眸继续倒酒了,略有失望地确认道,“就没了?”
“嗯,没了。”江月白点了下头。
“道个歉至于这么大架势?”青芷觉得不能理解,思索了片刻,问道,“他之前怎么报复你的?是不是做得特别过分?”
江月白这次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先仰头把手里的酒喝了。
“芷儿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对这种闲事感兴趣了。”御泽醉醺醺地插嘴。
“也没怎么报复。”江月白轻描淡写地说,“小孩子而已。”
“哎哎哎,停停停!”青芷按住了江月白去拿酒壶的手,“这都几杯了?”
“能补灵力的酒自然要多喝些,”江月白道,“两杯的灵力怎么够用。”
“你要灵力干什么?”青芷问,“金光护体不是给他开过了,难不成他还要再来?”
普通凡人不能留在仙境,否则会被腐蚀到灰飞烟灭,上下天河进出境门都需要金光护体才能不被伤到。
但金光护体开一次就需要耗费巨大灵力。江月白如今灵脉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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