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个儿男人都管不住,真真是老天不长眼。”
“娶你们进门那是给我老叶家干活生儿育女的,可不是叫你们来享福的!都这个点了还好意思坐着,还不赶紧把碗放下,把衣服洗了猪喂了,抓紧时间下田!”
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两妯娌往常也磕碰,吵架拌嘴的日子不少,在此事上却默契起来,都觉得婆母偏心太过。
之前她们虽然有想法,但自己男人被公爹婆母哄得服服帖帖,任劳任怨,她们做儿媳的去说,万一落个离间男人和家里离心的罪名,那可是得不偿失,如今好容易男人自己回转过来,可不能再被哄了去,没事的日子婆母还张口就来呢,都习惯了。
她们可不能一被骂就去干活,必须和男人一条心,就算分不了家,也得治治婆母公爹这偏心眼到没边的毛病。
本该是足不点地大干一场的时候,叶家四个主力却都像斗败了的公鸡,颇有点浑水摸鱼出工不出力的味道,往年全家总动员起来,这点粮食花上个一周左右怎么着也收得七七八八了,今年都六天了,还有小半粮食在地里没割下来。
叶王氏在家整天抱怨天抱怨地的,叶老大也发了一通大脾气。
但没辙啊,叶茂田和叶富贵根本不吃这一套,两个媳妇也在背地里吹耳旁风,做男人坚定的支持者。
两个老得闹得狠了,叶茂田就脱口而出不如分家!
这分家的话一出,叶王氏就怂了。
怎么能分家呢,分家了她岂不是拽不住家里的银子,也拿捏不住两个儿媳了?
她这辛苦一辈子,可还没过够婆母的瘾呢!
再说分了家,她们二老肯定是跟老三过的,但老三是个不事生产的,读书的银子从哪里来,大房二房还肯供着三房吗?
万一老三没了银子考不上功名,她岂不是当不了官家老太太了?
不能分家,坚决不能!
由此也不敢闹得太厉害,生怕两个儿子反骨起来真要逼着把家分了。
叶茂田和叶富贵一看老两口怕分家,自此可算是有了拿捏的把柄了,叶王氏有时候扯开喉咙刚骂了没两句,大房二房就说再骂分家,叶王氏当场就能变个哑子。
后来两个媳妇也学了起来,动辄把分家挂在嘴上,倒也是治理叶王氏的一条好法子。
从前一味当牛做马还过不了好日子,现在不仅人清闲了,还能不受老两口掣肘,除了叶王氏和叶老大,全家没谁想变回过去那样,自此,老叶家可算是变了个环境。
晒谷场西边。
叶家大房的麻球和二房的麻团拖着两管浓鼻涕,正在满地打滚哭闹。
他俩在稻谷和麦子堆里打了半天滚,此刻正痒得受不了,嚷嚷着身上刺挠。
叶王氏这几天正烦着,哪有空管两个小的,叱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们爹娘气我就罢了,两个小讨债鬼也来闹,赶明儿我死了你们就顺心了!”
还是隔壁人家听不下去,劝她:“娃子这也是浑身难受,又不是故意的,你家叶峥不是卖那个肥皂,你买一块来给洗洗娃就舒坦了,这不我也刚给我家春丫洗了,有用!”
叶峥在村里卖肥皂的事叶王氏哪能不知,当听说那肥皂一块能卖十五个铜板的时候,叶王氏眼都直了,恨不得立马跑云家去叫叶峥把那肥皂交出来她去卖,还是想起叶峥那犊子威胁说要坏了老三名声的事才作罢。
可这口气到底咽不下去,个丧良心的叶峥,在老叶家白吃白喝一副病得马上要升天的样子,半点用场不派,一出了老叶家的门,立马生龙活虎牙尖嘴利,都能鼓捣玩意儿卖钱了?
可见她往日没骂错,这小子是个死没良心藏私的,有卖钱的主意在老叶家的时候不拿出来,现在全贴补给姓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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