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你,在太极殿前苦跪不起,立下军令状,死生不顾,还让朕昭示天下,废了和亲旧制。”
“如此种种,连朕都为之动容。”
“所以朕便说了,卫侯女,你可真是好福气。”
明和帝话一句句都落在她心上,刻骨铭心。
卫燕袖笼中的手在微微打颤。
所以,是江桐,为她一力扛下了所有?
他,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此刻,她唯想当面问问他。
卫燕立在殿下,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有种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之感。
以至于她的双眸在不经意间湿了个彻底。
最后,她缓下所有情绪,深吸了口气,道:
“陛下,佛偈有言,福兮祸之伏,祸兮福之倚。”
“臣女如今,不信天命,不惧祸福,只信自己。”
“嗯。”明和帝轻轻应了一声,旋即道:“你去吧。”
“臣女告退。”
卫燕转身,藕白的衣裙随之流转,一步步离开了明和帝的视野,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他不由感慨,如今江桐之热血,终是捂热不了那颗早已冰封的坚心。
一腔真心,到底是付诸东流了。
当真是令人可悲可叹。
揭露
◎母亲,你可曾真正把我视作过您的女儿?◎
回到侯府, 暮色已是四合。
方过晚膳,众人都聚在正院花厅里。
卫燕走进去,所有人都面带惊愕。
这些日子她都闭门不出, 且不见任何人,此刻突然出现, 家人难免见怪。
小越氏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走过来, 关切问她:“燕儿,心情可是好些了?来得正好, 我们大家正牵挂你呢。”
卫燕并未接她的话,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举目四望,卫凌和卫峥亦朝她投来关切的目光,除此之外, 卫瑄也在, 她这些因日子挂心她的事,已经回门住了多日了。
她亦起身走过来, 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眼泛泪光道:“妹妹,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瞧瞧, 这都瘦了一圈了。”
卫燕拉着她入座,摇头表示自己无碍,让她放心。
卫瑄入座后,她走到正厅中央, 神情庄重、宣告般说道:“今日我去了一趟宫里, 面见了圣上。”
卫凌瞠目。
“女儿, 进宫面圣是大事, 你怎得也不跟为父商量?”
卫峥亦是面露忧色,“是啊,好歹让兄长陪着你不是?”
两人面露焦色,皆是担心她突兀行事、触怒圣上,卫燕如何不懂。
她道:“父兄何不问问我,进宫面圣是为何?”
卫凌、卫峥皆顿住了。
他们眼下只关心卫燕是否平安,并不在意其他。
小越氏倒是按奈不住急急问出了口,“你同陛下说了些什么,陛下可有发怒?”
小越氏如此沉不住气,自露马脚。
卫燕淡淡一笑,愈发激她:“陛下何止发怒,简直是震怒,直言要将我卫氏满门发落,继母不妨猜猜,我同陛下说了什么?”
卫燕如此说,众人皆是一惊,只觉她是受到刺激太过,而行为失常了,心中的忧虑愈甚。
唯有小越氏恨铁不成钢,“你疯了不成?”
她咬着牙恨道:“你这是自己不想活了,还想拉着全家垫背吗?”
她转身对着卫凌嚎啕起来,“侯爷,您瞧瞧这被您宠坏的女儿啊,她这是要把全家都往绝路上逼啊!”
她急不可耐道:“快,趁着陛下眼下还发落咱们侯府,您和峥儿此刻快去宫中谢罪,还来得及。”
只不过,纵使她声嘶力竭、焦头烂额,卫凌卫峥都没有丝毫动容,两人端坐着,只是静默不语,卫凌眸中更是升起了晶莹。
“都这个时候了,咱们还惧陛下的发落吗?”
“燕儿如今有难,咱们就该跟她共进退,共患难,就算是拼了这把老骨头,我也绝不会去向陛下求饶。”
卫峥亦大受触动,拍案而起道:“我早说过了,哪怕屠刀悬颈,我也绝不可能把妹妹交出去,除非他们能从我卫峥的尸体上踏过去。”
一番话,让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泪目了,唯有小越氏闹起来了,伸手指着几人叫嚷。
“都疯了…… ”
“我看你们全都是疯了……”
“你们要给这个倒霉丫头陪葬,我可不奉陪,侯爷,我今日便带着轩儿回扬州去了,从今以后,这侯府的事,与我无干,还望侯爷恩准,妾身,自请下堂!”
啪——
火辣辣的巴掌扇在小越氏脸上,让她头晕眼花。
“都这种时候,你还要出来添乱,还嫌家中不够乱吗?”
小越氏被扇懵了,捂着脸,泪眼婆娑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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