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是地过着。
过了十一月,北城的疫情防控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其实病例一直零零散散地有,不过都是境外输入、密集接触者经过之类的,本土感染者不多,一直都在控制范围之内。新闻上有时候报导这些消息,也激不起水花来,她有时候刷到了,看一眼,并不放在心上。这些跟漱夏的生活一直离得很远,她每天几乎不出门,出门也不乘坐公共交通,除了去学校上课、出门买菜吃饭几乎不跟人接触,她所在的地区并没有被报道过有阳性或者密接流动。
可是十一月以后就不是这样了。
本土阳性每天都在增多,密集接触的流动范围更大了,越来越多的小区被封控起来,新闻上每天报道出的数字都在增加,漱夏看那些渐渐增长的数字,一开始是几十,后来是几百,她不能明白那其中具体含义和危险程度。
只觉得每天在增长是件心惊肉跳的事。
涨到什么时候能停呢?
她不能做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连自己身处什么情形之中也不知道,就这么浑浑噩噩过着。那段日子的每一天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可又像是纯粹为了度过而度过的。
c大的出入限制变严了,一开始是三天两检,后来一天一检,校外住宿的学生一开始还能凭核酸检测证明出入学校,后来整个学校只出不进。进了12月,所有的课程都改到了线上,漱夏就不再去学校了,在家上网课,一天做一次核酸,除了买菜和囤货不怎么出门。她挺适应这样的生活,不用花时间来回学校,而且线上还能挂着划水,节省了她不少时间,几乎相当于从现在就开始放假。如果不是顾虑还后面毕业论文写作的事情,她都想现在直接回西城。
也不知道现在票好不好买,买到了能不能给放行。
漱夏囤了日常必备的洗化用品、米面油鸡蛋还有一些速食。蔬菜暂时囤不了,就隔两天买一次,她跟梁酲轮流。
a大也取消了线下课,但是梁酲还有其他一些理工科学院要待在实验室或者办公室,属于有科研任务在身,还是要每天去学校,有时候他从学校回来路过超市,就顺便把菜带回来。
又过了一个星期,a大附近的疫情加重,在校学生要求不能出宿舍,梁酲也和漱夏一样,改在家里上课做任务。周边封控起来的小区越来越多,他们小区随时是下一个。现在改成了他们两个人隔两天出门买一次菜,因为菜市场还有超市人很多。
梁酲说到时候进了超市,漱夏负责上去抢,负责结账,梁酲在结账那里等她,帮她拎着,然后载她回去。
“为什么?”漱夏问他。
沉默了片刻,他道。
“我下不去手。”
漱夏:“行吧。”
我就下得去手咯?
看来前些日子跟林鹂吐槽的没错,关键时刻,男的真的能顶个锤子用。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翠蝶华庭就许进不许出了,快递和外卖停了,住户每天都需要做核酸,买菜要在群里拼,半夜等着抢。这段时间漱夏跟凌霄倒是接触不少。凌霄这学期早都没课了,下学期论文答辩完就能毕业,不受上课约束,之前本来忙于上班,现在被迫和漱夏一样待在家里线上工作。凌霄来梁酲家里蹭饭蹭的更频繁了,他不愿意做饭,不能出去又不能点外卖,显而易见瘦了不少。除此之外,漱夏跟梁酲两个每天出门排队做核酸也常碰见他。
凌霄有一阵子没有调侃他们俩,现在见了面又捡起来,说梁酲有先见之明,人都隔离在小区了,还有红颜知己陪着,比一般人高出来好几个格调。
梁酲只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再说下一句,梁酲开始在饭桌上赶人。
漱夏问过凌霄,之前不是还能出去,他怎么没回家。
“别提了。都是伤心泪,那天在公司加班到十一点,回来倒头就睡了。没看群消息,第二天我醒过来就不让出小区了。”
那确实挺悲剧的。
凌霄请求在梁酲收留他这一阵子,因为他既不会做饭,又不会做家务,真要是隔离不出户的那一天,他怕不是要饿死,他说以后一定记得梁酲的大恩大德,以后给他当牛做马。
“也不是不行,先答应几个条件。你来了以后家务活全归你,衣服你自己洗,记得扫地拖地擦桌子。”
“行,我答应。”
“我要写毕业论文,你不能打扰我,要来就在沙发上睡,要么睡地上。漱夏晚上九点半就睡了,九点半以后你打游戏不许开麦,客厅里灯别开太亮。”
“那这跟我自己住有什么区别?”
“那你就自己住咯。”
“住就住,我还怕你。姓梁的,你不仗义。我告诉你,你这是见色忘友的行为,我鄙视你。”
然后漱夏眼睁睁看着凌霄一边一脸正气地唾骂梁酲,一边打开他们家冰箱把所有的馒头都拿走了。
漱夏:我应该去追吗。
梁酲一副见惯不惯的样子,也没制止,只说了一句“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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