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死,我从没对不起他。是他,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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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口井不算太深,兰虹月感觉没多久就落到井底,还好还能施展点法术,不至于摔伤。他感觉这口井里是乾的,可是非常冷,地上好像有点滑,散发寒气,他拿出随身带的萤星矿照明,看到井里到处都凝出冰霜,他还发现一条狭长的通道,仅能容一人行走,不过要是个子比他高的话就得弯腰前行。他猜这可能就是通往宸煌那里的路,他不想冒险去找宸煌,打算等凤初炎一离开他就出去,谁晓得凤初炎竟然在上面放火。
轰、轰,是上乘的火属法术,火燄形成的大鸟俯衝而下,井里冰霜立刻消融,兰虹月感应到危机和热气,立刻拔腿就跑。他知道凤初炎施展的法术并不是凡火,能把他这样的精怪烧得尸骨无存,他连惊呼的馀裕都没有,在通道里拔腿狂奔,顶多在内心臭骂凤初炎那丧心病狂的妖鸟,竟对他如此赶尽杀绝。
好在兰虹月个子不高,逃得飞快,而且通道越来越宽,只不过越往前跑,扑面而来的寒气也越是厉害,他的脸都快冻僵了。然而他已无退路,火燄化成的鸟不是一隻,而是一群,一路紧追在后,只要他稍微慢下来,即使隔了一丈也能感觉到发尾、汗毛都被烧到,前风寒气渐感刺骨,但不管怎样被冻起来也好过被烧成灰。
为了一线生机,兰虹月硬着头皮逃了好一会儿,寒气里好像夹杂飘飞的细雪,又或是他被冻得意识不清,他被寒风逼出的泪很快凝成霜,又仅能藉着萤星矿的微光照路,不晓得擦伤了多少皮肉,衣服肯定也破破烂烂了。
好不容易见到前方露出一点白光,那应该就是通道出口,而法术变出来的鸟也不知何时被寒气所逼退,消失不见了。
兰虹月衝得太快,一时没能停下来,奔向白光的当下就整个身子腾空,原来外面无路,出去就是峭壁和白茫茫的世界,他赶紧施法术飞回通道里,一屁股摔到地上,双手迅速被带着灵气的冰霜黏住,只好匆忙运起御寒法术。等身子缓了一点,他立刻站起来,减少跟那些冰霜接触,只不过这里寒气中所夹带的力量太霸道,他修为低微,实在撑不了多久,通道外白得晃眼,方才他什么也没瞧见,只看到一望无际的雪白,底下的景象宛如云海,可井里通道怎么会通往云海的?
「可能是宸煌开闢的秘境吧?」兰虹月也不是很肯定,他不想遇上危险的宸煌,可是心里也确实想念对方了,在内心默念了宸煌的名字后,嘴角不自觉浮现一抹有点苦涩的浅笑。
他告诉自己事情未必那么糟,说不定这会儿宸煌已经发作结束,那就可以带他出去啦。他走到通道出口的边缘往外望,前方白茫茫,无法望到尽头,往下看就是一大片像云海的白雾流动,观察须臾后就会见到云海里疑似有东西在游动,银光闪烁,好像是龙鳞。
「宸。」兰虹月刚发出单音就噤声,云海里还有雷电窜动,那片可能把他人身还大的龙鳞居然是脱离的,是宸煌掉的鳞片?在他尚未明白情况时,整个雪白的境域忽然开始震荡,云海里甩出一条长物抽在他附近的岩壁上。
那是一条血肉模糊的龙尾,一大块肉都没了,伤口深可见骨,不过血肉也在迅速恢復,云里迸发雷光,持续着雷鸣电闪,巨龙在白色境域中发狂,不知是在和什么争斗,或是自伤。只不过兰虹月已无力关注,不仅是寒气开始渗入体内,他分不清那是龙啸还是雷声,每道巨响都令他神魂震荡,相当不舒服。
「呕、咳,呕嗬──」就在龙啸或雷鸣数声后,兰虹月跪在地上抱住身体发抖并乾呕。
兰虹月觉得自己也要跟着发疯了,无法自抑的流出泪,泪痕又渐渐凝成薄霜,浑身不停颤抖,头晕到头疼,他急忙从银戒找出道具自救,胡乱吞了一颗假死药,这药虽非上乘,却也有护住心脉的药性,只不过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早晚要性命不保。
他渐渐昏睡,在短暂失去意识后,看见一个难以形容的梦境。那是一片奇怪的海洋,海上皆是粉雪,有股力量存在着的缘故,使它们不会积压成冰原或硬块,但是能轻易淹没或吞噬任何生灵。粉雪形成的汪洋里有一尾银龙狂暴的胡乱衝撞,一会儿飞腾上天,一会儿又俯衝至海洋深处,冰蓝的火燄烧光其血肉、使鳞片剥落,半条龙身因火燄、雷电和衝撞而毁伤成了白骨,流出的血很快就被粉雪吸收。染了血气的粉雪慢慢凝成一团,好像快要生成某种活物,却在这种事发生以前被银龙一口吞了,或一爪掐碎、或以龙尾拍散,逸失的血气和真元回归龙体。
银龙就这么在奇怪的粉雪海里经歷一次又一次的濒死、甦生,这梦境中,兰虹月彷彿还能看到银龙的元神一度脱离了些,却又被无形之力牢牢拽回来,受伤并没有让银龙变得脆弱,反而使之强大,然而这种强大反而令银龙心神耗弱。这很矛盾,银龙的心志足以承受这些,彷彿早就习惯这种事,可实际上也已脆弱到渴望自身消失。
兰虹月望着受苦而变得疯狂的银龙,好像自己也正在受苦,他开始难以呼吸,一转眼银龙缩小身躯,转而缠勒住他,他被勒到快不能喘气,猛然睁眼自噩梦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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