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的土坡,他说:「原先的入口在这里,或许也有别的出入口,不过都被师父毁了。」
「那怎么下去?」
宸煌原地踩踏一脚,地面裂开,土坡崩塌得更彻底,露出一个空洞,不过仍无法容一个成人进出,但他俩并非凡人,他将兰虹月变小收入袖中,再化成一道银光飞入地下洞窟。
兰虹月第一次看见这个地底下的秘境,到处都是发亮的灵矿,而且种类不是只有萤星矿,蓝的、绿的、紫的光亮交错在洞窟中,还有一些发出微光的苔蘚和蕈子,凤族异火并未波及到这里。
宸煌一抵达自己诞生的水潭边,潭水和岸上地面立刻发生一些轻微震荡,岩壁、地面和水面都被激出一些浮尘微光。
兰虹月被放出来,他环顾四周说:「我好像看到水里和岸边有符纹的光亮闪了下。如果这里也有个造神阵,为何我进来却无事?」
「这里和师父后来佈下的那种阵法不一样。天尊算出自己即将陨歿以后,天后为了能稳固神界,找师父求取计策,他们一起造出了这个古阵。这古阵已经作用过一次,初时它一度夺我生机,将我元灵打回混沌再造,炼成他们所要的支柱,所以原先是荒野的这里才因我散尽的生机形成仙灵宝地,后来我诞生被接回神界,师父藉着仿造不完整的造神阵弄出偽神诱我去猎食,摄走他们的血肉元神,藉以平衡这股力量,使之轮回。
而我自遇上你以后才又开始频繁动荡,也许是因为支柱本来不需要有心、有情,但我却越来越在意你。我就是这个世界,不能有半分偏颇,应一视同仁,但是我已经无法再那样,我……」
兰虹月垫脚把宸煌的头纱摘了,看到宸煌耳尖微红,衝着对方微笑道:「我知道。真的,我都知道你的心。是他们擅自将你变成这样,擅自强加期待和责任,可你没得选。他们也丝毫不心疼你,所以他们活该。
养猫养狗养马都需要花费心力,养花草也是,越聪明的生灵越得耗费心力照料,他们怎么以为养神仙容易?只能说他们才天真。」
宸煌闻言浅笑,摸上兰虹月的面庞温声轻语说:「好像无论你讲什么都对,都很动听,都那么有意思。」
「因为你喜欢我嘛。」兰虹月朝他眨单眼笑了下,又拉着他双手低头说:「刚刚我还又哭又吼,气得要发疯的样子,你没吓着吧?」
「我心疼。」
「以后不会了。」兰虹月抱住他说:「让你久候了。」
「能盼到你,一切都值得。」
「由我亲自结束,以后你不会害怕,不必再承受那些噩梦和苦痛。宸煌,我陪你。」
「可我们还没研究出如何破坏这……」宸煌捧起兰虹月的脸,见到少年双眼不寻常的发亮,直觉古阵选中了少年,他慌忙道:「先跟我走,万一你被迫成了下一任的支柱──」
「不、咳,不会的。」兰虹月对他浅笑:「这里所有苔蘚都熟悉这里,他们告诉我,佈下此阵的秘术不应该存在,逃到这里的精怪元神也,咳嗯、咳……也要帮我,还有我比以前强大了,多亏你,我现在真的可以,结束这里了。」
「虹月!」宸煌抱住瞬间瘫软的兰虹月,少年不只双目,那张小脸、手脚皮肤,全身都开始发出眩目的白光,但他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兰虹月不仅孔窍生光,同时也在失血。他六神无主,试着注入真气给兰虹月,却只是令其更激烈的咳血,最后只能抱着软乏无力的少年低哑问:「你这样如何能毁掉古阵?」
兰虹月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疼痛,好像连骨头都要崩毁,他像是沉到了深潭底下,勉强听到了宸煌的问话,努力挤出二字:「等我。」
宸煌惊愕注视兰虹月的变化,看懂了少年将古阵摄入体内,兰虹月要将自己和古阵融合在一起,周围无数的浮光都是明澜谷地域逃过一劫的元神,只是他们也无法存在太久,只凭生灵最初纯粹的善意要帮兰虹月收拾掉这古阵。
「噗咳!」兰虹月咳出细碎血块,身子痉挛,痛苦至极,他听不见宸煌的声音了,但神识仍有几分清明,他这时候想的还是宸煌,那银龙过去也是在那口井中秘境、眾生和星兽的坟场,独自经歷这种疼痛么?彷彿连元神都要碎成千万片,但宸煌是不死身,因此还能再恢復,变得更强大,只是下一次的疯狂也更激烈残酷。
「呜……啊啊啊──」兰虹月崩溃哭吼,皮肉发青、泛黑、发皱、皸裂,血肉液化,皮囊变得越来越可怕,形容也逐渐崩毁,但他残存一念仍是想着,宸煌好可怜啊。这次,我来替你受吧。
宸煌发疯似的拥紧兰虹月崩毁的皮囊和骨架,谁也没见过他这么脆弱,但同样也没有谁看过他如此疯狂而执着的面目,他的身躯同样在消失,长发、容貌、身躯开始变成散逸的银光,口中却还喃喃念着:「虹月别怕,就算你化作微尘,我也会全都找出来,一个不落。无论到哪里,无论变成怎样,我都去找你……我们约好了,我们……」
兰虹月感觉到宸煌紧拥住自己,宸煌好像也在哭,有什么好哭的?该高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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