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綰拿来乾净的布帮他压一压湿发,他转头看着少年问:「你觉得陆永观怎样?」
「荣亲王驍勇善战,英武过人,是条好汉。家有一妻四妾,精力旺盛,好在不是常驻京都,不然师父可能也要受不了。」
江东云哈哈大笑,摇头笑睨他说:「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
金霞綰歪头思索,这反应像隻小雀鸟,江东云看了便心生怜爱,摸他脸问:「这么难回答么?」
「徒儿对陆永观没有什么好恶,只是不想亲近他。」
江东云挑眉问:「为何?」
「唔……」金霞綰低吟后答道:「就觉得他这个人麻烦吧。」
江东云又是一阵大笑,这会儿点点头说了几声的好,收歛笑意跟他说:「之后上元节的花草会,你也出道吧。」
金霞綰错愕,慌乱揪住江东云袖子喊:「师父!」
江东云温柔拨开少年的手,有些严肃跟他讲:「你已经十六岁了。」
「师父之前分明讲过我可以不用──」
「是为师太天真,也把你护得太好,才让你这么不懂事。」
「师父……」
江东云老实告诉他说:「陆永观问起你的事,他知道你十六岁了。不只他,其实前阵子开始就有好些熟客都在明里暗里打听你的事,你那些哥哥们都帮忙应付过去,许多人都惦记着你的。」
金霞綰茫然不解,垂首喃喃:「怎么会?我又不起眼,跟在师父和哥哥们身后像影子似的。」
江东云苦笑:「我原先也是这样想的,你生得并不起眼,但是表情太多,那些小眼神被察觉后就容易勾起好奇,一旦对你有些在意,看久了,不知不觉就会记在心上。」
金霞綰仍是疑惑,瞇眼低噥:「是这样么?」
「也是我的疏忽,自以为所有人只会在意我,不会分神留意你。可是他们看我的同时,也可能看着你,就算你想当我的影子,也终究不会是影子。」江东云一手轻捧少年的小脸,温柔轻语:「你从小就生得很可爱,我一见你就喜欢,也捨不得让你去当死士。」
江东云又问了一遍:「你讨厌陆永观么?」
金霞綰越想越不安,身子都僵了,他嗓音低哑,缓缓道:「师父,求你了,我不想……」他曾以为只要能活下来,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但是他已经过惯了被关怀、爱护,有人宠着的好日子,也尝到人情温暖,他已经不是幼年那个悲惨到必须设法茍活的孩子了啊。
「也是,陆永观好歹是我在花晨院的夫婿,要是他又收了你的簪子,难免有些彆扭是么?何况他那人也不好伺候。要不,我去拜託六郎吧?」
「什么?」金霞綰愣住,脑子空白。
「傻孩子,你别怕,六郎他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我只是让他在花草会上收你的簪子,他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你得自己做做样子,演一演戏骗大家。」
「对喔,这样也行啊。」金霞綰回过神来,认为师父说得有理,那严穹渊也不像是好男色的傢伙,甚至不像是人,身上没什么人间烟火的气息。但他松了一口气后,又立刻面露愁容说:「可我怕严叔叔不喜欢我,不肯帮我……」
江东云拍拍他肩膀说:「没事的,我亲自去求他,他会帮这个忙的。」
金霞綰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能告诉师父他才刚把严穹渊给得罪了。
江东云打定主意后,趁天色还早就去找严穹渊商量此事。白日里花晨院的厨房多半不开伙,但也会事先为严穹渊准备一份饭菜,凉拌菜或冷着吃也美味的小点,江东云又让金霞綰亲自去有名的餐馆买些热菜回来,亲自提了食盒给这位老朋友送饭。
严穹渊正在院子里调琴,院里结香花正在盛开,不必燃香也瀰漫馥郁芬芳的香味,江东云一来就多了饭菜香。严穹渊把手边的事搁下,江东云也将食盒放到院里的石桌上,后者灿笑道:「六郎,我帮你送饭来了。」
「有什么事?」
江东云笑出声:「我来就一定有事?叙旧不行?」
严穹渊想起在花晨院和这傢伙一起度过的童年,可以说常常被拖累,这傢伙来找他总是没好事。他盯着江东云打开食盒问:「这饭菜没问题吧?」
江东云笑呵呵说:「当然啦。放心,我已经是花晨院的主人,拿好吃好喝的跟你分享也不必再去偷啦。」
严穹渊逕自倒了一杯酒说:「当初不知道你那些东西都是偷来的,被教训得很惨。」
「我有好东西都会和你分享嘛,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有福同享啊。」
「有难同当?」严穹渊要笑不笑的看了对方一眼,喝乾一杯酒才举箸挟菜。
江东云望着严穹渊说:「你应该要多笑,你笑起来那么好看。」
「好看有何用?只是招祸罢了。」
江东云闻言又笑了起来,坐到了严穹渊对面说:「你的意思是,我是祸水囉?」
「我没这么讲。」
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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