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一挺胸膛,“说出来怕吓死你?们,这回要建的可是当今皇帝的行宫。”
赵岚瑧:……
“穿过前面就到了。”
京都宫中?,费司赞带着黑四娘通过宫门,行走在长长的宫道?中?。
虽说太史局测算出今年不会有雪,但今日却是下了一场小雪,非常小,雪沫子一落地,就化作水濡湿了地面,没多?会整条宫道?都变得湿漉漉的。两人都没有撑伞,只是拉紧了身上?袍子,走过这条宫道?后?一个拐弯转入曲折游廊,才免了被雨夹雪一通袭击。
黑四娘跟在费司赞身后?,虽然是头一回进宫,但她显得很有规矩,眼睛没有四处瞟看,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费司赞。眼神中?有些期盼。
事情要从去年开始,自从知道?了那位为她出头的夫人就是宫里?盛宠的纪贵人,黑四娘就上?了十二分的心,无论是表演给她看还是陪着她对招,黑四娘都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个是为了报答纪贵人当初的解围,一个是为了回应纪贵人的欣赏,还有一个私心,是她想凭着和?纪贵人的关系,能?进宫见姐姐一面。
黑四娘本名陈四娘。宫里?的陈昭仪,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从去年到今年过完年,黑四娘见纪贵人对自己的欣赏喜爱不减,心里?有了把握,于是终于在昨日向纪贵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黑四娘当然不知道?纪禾清早就清楚她的身份,就连对她表现出来的喜爱也有几分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心主动说出身份。她只知道?在自己忐忑地表明出身来历后?,纪贵人如她所期盼的那样没有半分嫌弃,还立刻答应让她们姐妹相见。
黑四娘高兴得一整晚都没睡着,但今日起来却是精神奕奕。她盼了好多?年,终于要与姐姐重逢了。
而?此时停风院中?,陈昭仪也在焦急又?期盼地等着,她一大早就起来,在哪里?都坐不住,时不时就要跑到门口?张望一会儿。
如今的停风院比纪禾清刚入宫的时候还要冷清许多?,宫人都只剩一个,陈昭仪更?是失去了曾经与贤妃协理后?宫之权,如今只是跟个普通女官一样做些小事,但陈昭仪的日子却过得比以前轻松了不少。
不必再担心什么时候惹怒了陛下,不必再抱着别人的骨灰,只需要想着和?亲人重逢……只要能?和?自己的妹妹在一块,陈昭仪觉得哪怕削了自己的位份将她贬做一个下等杂役,她也是情愿的。
等啊,盼啊。
宫道?尽头终于走来两个身影,一个是瘦高的女官,另一个壮硕如铁塔,乍一看还以为是给男子,陈昭仪往她们身后?看了眼,有些失望,“费司赞,我妹妹……”
这时候,旁边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姐。”
陈昭仪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庞大的身影,就看见这个高壮的女子含泪又?喊了一声,“姐。”
陈昭仪有些不敢相信,她仔细盯着这女子的眉眼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观察出熟悉的影子,当即也红了眼眶。
姐妹俩还没进屋,就在门口?抱住哭了起来。
费司赞含笑看了她们一眼便转身离开不再打扰。
过了好半晌,这对喜极而?泣的姐妹才冷静下来,陈昭仪将四娘带进停风院,给她介绍这个住处,告诉她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她尽挑了好的说,关于这些年辗转反侧的恐惧和?苦楚,却是半点不提。
黑四娘见姐姐听了,以为姐姐日子过得好,也就更?加放心,姐妹俩在屋子里?坐下,她说起自己这些年的遭遇。
“几年前,我出门去寺庙烧香,中?途和?仆妇走散,就被拐子拐走了。”黑四娘的经历并不好。她姐姐能?入宫选秀,她自然也是官宦出身,按照她原本的出身,是绝不可能?走上?相扑手这条路的。
老家与京都是千里?之遥,亲姐入宫后?,她心情苦闷,去寺庙给姐姐烧香祈福,谁知道?被拐子拐走,从老家拐到京都附近,还被卖进了风尘场所。她自然是恐惧拼了命反抗,可也不知是不幸还是幸运,吃了好一番苦头后?,她被相扑馆的老板买走,老板说看中?她打人的那股狠劲,想把她培养成相扑手。
于是她每天拼了命吃东西练体魄,把自己从一个青涩苗条少女吃成这副又?高又?壮又?胖的模样,也终于成了相扑馆的招牌。
陈四娘说着说着,略有些骄傲道?:“姐,如今我是相扑馆的金字招牌,好多?人每日都去看我的表演,纪贵人也是这么与我结识的。”
她一脸兴奋,陈昭仪的脸色却难看下来,指着她哆嗦道?:“你?、你?做那种事,你?羞也不羞!”
陈四娘愣住。
陈昭仪气过之后?又?哭起来,“老天,为什么如此作践我们姐妹?难道?是我们上?辈子作恶多?端才落了报应么?”她哭着去捉妹妹的手,“四娘,你?大错特错了!一定是那些人将你?给教坏了,相扑手不是什么正?经事业,那是比娼妓还不光彩的东西。你?听姐姐的话,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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