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平日里就窝藏在城南暗巷之中,其中有九人曾经打过前任京兆尹,他们都是受雇于……”
杨靖一个接一个将名字报出来,李瑜听完不禁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发一笔,不想竟然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家族,其中地位最高的竟然只是一个四品的小官。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李瑜下了决定,贬官!罚钱!
于是杨靖就看见御座上的天子冷冰冰递过来一眼,“将名单送去礼部,令人拟旨,全部革职,家产充公!”
不想这一抄,竟然抄出来将十几万两,李瑜颇感震惊,那几个四品以下的小官这么会揽财?再想想曹公公欠花宜姝的一万两至今还差八千两,年轻的天子就蹙起了眉头,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宫室内一时静谧,他不由又想到了花宜姝。
昨日仁寿宫里,花宜姝和太后专程避开他往内殿里去,李瑜当时赖着不走,凭着敏锐的耳力一心偷听并且毫无愧疚。
太后当时问花宜姝:“是陛下告诉你哀家爱吃桂花杏子莲蓉粥的?”
花宜姝:“正是。”
太后轻笑一声,“哀家不信,我的儿子我清楚,他可不是个爱多话的。”
李瑜当时心想:母后也太武断,人终究是会变的,朕自然也一样。
花宜姝果然也道:“人终究是会变的,陛下也一样,母后,如今与过去不同了,陛下已经长大,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了。他如今很强大,他不是等着别人保护的娇贵天子,他是一位已经磨尖了爪牙的铁血皇帝。”
李瑜嘴角微微一抿,颇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朕在心肝眼里是这样威武霸气吗?
太后:“你是什么意思?”
花宜姝:“母后,勋贵世家早已经成了妨碍国朝发展的蠹虫,您也许不知,去岁我与陛下经过沔州时,陛下就已经察觉人丁与户口有异,许多豪门大族吞并土地收纳隐户,这些人只给贵族种田织布却不需交税,等同国朝下又分裂出一个个小国,如此下去,税收艰难,国库空虚……这种事,哪一位皇帝都容忍不得。”
太后声音骤然严厉,“你的意思是,皇帝会清算到崔国公府上?”
花宜姝急急道:“不,母后误会了,陛下一直记得您爱喝那一碗粥,这说明他心里还念着亲情的。只是陛下那人不爱说话,我担心……担心将来陛下与您会因此事争执,如果母后要怪罪,就先怪罪我吧!我不愿让你们母子留下芥蒂。”
内殿静默了半晌,李瑜也着急了半晌,他知道崔太后看似温柔实则霸道,正担心太后会为难她,不想太后的声音却柔和下来,“哀家错怪你了,别人做这些事,或许别有用心,可我知道你素来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你是好心,容哀家再想想。”
花宜姝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母后不担心崔国公吗?”
太后静默一会儿,才道:“我已经是太后,我的儿子是最最尊贵的天子,崔家是我娘家,正因如此,他们才更应该做出表率,如若不然,陛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李瑜当时心头微松,却也为花宜姝的大胆举动感到既心惊又甜蜜,他心想心肝已经把能做都做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他出场了,他了解太后,知道她表面大度实则小气,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怨花宜姝呢!正要开口将花宜姝解救出来,却听里头花宜姝不知又做了什么,竟逗得太后笑个不停,亲热得浑似一对亲母女。
李瑜:……
他莫名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陛下!陛下……”
內侍监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出,李瑜神色不变,吐出两个字,“何事?”
內侍监喜气洋洋道:“胡太医回来了,已经进了宫了!”
……
女子洁白的手腕上搭了一条帕子,隔着那一块薄薄的布料,大夫将指腹按上去,隔了没一会儿,神色忽然变了变,低声道:“这是有孕了。”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