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蒋家主一下椅子上蹦了起来,捉住大夫急赤白眼道:“你可好好诊!我女儿清清白白怎会有孕?”
这大夫是蒋家养着的府医,一般勋贵人家家里多多少少会养着一个大夫,毕竟一家上上下下百余人口,总有来不及往外找大夫的时候。
大夫被他提起来,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道:“许……许是小人学艺不精,不若老爷去宫里请位太医回来……”
这种事怎么能请太医?
蒋家主暗中让人去外边找来两位大夫,结果都是一样,蒋携芳怀孕了!
不知怎么回事,蒋携芳这几日忽然没了精神,往日里爱吃的东西也没了胃口,乃至沾不得半点荤腥,整个人眼见的憔悴了许多。因为琢磨着给这个女儿找个能帮助自家的婆家,蒋家主如今对蒋携芳倒是有几分关注,见她一副病歪歪的模样,便让府医来给她瞧瞧,谁知道竟然诊出这么个结果。
所有人都已经退了出去,所有门窗也都关上,厅堂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今日是二月十九,三个大夫,都说你这肚子约莫一个半月了。”蒋家主在盛安堂来回踱步,面上已经压抑不住激动,“除夕那晚到今日,不是差不多一个半月,那夜你不是很晚才回?是不是那天夜里……”他兴奋地抓住蒋携芳胳膊,“这难道是龙种!”
蒋家主激动得忘了形,以致于没有发现蒋携芳煞白的面色,他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女儿,你也真是,那晚成了事怎么不早说,难道是想等怀上再提?幸好今日大夫给诊出来了!”他兴奋地开始谋划,“哎我的傻女儿哟,这事又不能确保一次就能中的?万一没怀上呢?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如今天子无子,不止是太后,满朝文武都忧心着呢,若你此时进宫,哪怕皇后再如何不喜,太后也定会护着你,毕竟你肚子里怀的可是如今天子唯一的子嗣。你要是运道好一举得男,那生下的可就是皇长子了!那咱们蒋家门楣就光耀了,你弟弟也不必担忧前程了。”
蒋携芳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浑身都微微发起颤来,她嘴唇也发着抖,“爹……”
蒋家主没太在意,“你赶紧回屋子洗漱一番。”说着就要回去换衣裳进宫。
蒋携芳忍不住一声大喊,“爹!”
蒋家主这才正眼看她一下,见蒋携芳双眼中满是恐惧,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已经被狂喜冲昏头脑的他并未多想,只当是女儿畏惧皇权,想到这个女儿如今的价值不同以往,他目光顿时无比慈爱起来,“好闺女,你怕什么,莫怕,你放心,爹哪怕是在宫门前将脑袋磕破,也一定要陛下对你负起责任。”
蒋携芳听他这么说,恐惧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却仍强撑着道:“陛下……陛下他已经恶了咱们蒋家,况且、况且未婚先孕名声不好……”
“别瞎想。”蒋家主打断她的话,“为父好歹还是个宁安侯,还是能去面见陛下的,等将你的事报上去,天子又怎么会厌恶咱家?他欢喜还来不及呢!至于名声?有了权势要什么名声没有?天家必然也不会将此事大肆宣扬开,到时候你入宫,八个月后瓜熟蒂落,外人只当你早产,怎么会于你名声有碍?”
他越想越是这个理儿,哪怕天子不喜,太后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头一个孙儿背上污名,他们蒋家的好日子,总算是要来了,这个女儿养得不亏!蒋家主哈哈大笑地抬脚离开,正要开门,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大喊,“父亲!”
宁安侯不耐地回身看去,就见蒋携芳满脸是泪,声音颤抖,“这个孩子,不是陛下的,那天晚上,根本不是陛下!”
轰隆一声,早春的第一道雷声降下,整片天地都暗了一暗。
胡太医被曹顺子领着直往后宫而去,正一前一后慢慢走着,忽然间一道雷声降下,两人都吓了一跳。
曹顺子瞅了眼暗了一瞬又迅速亮堂起来的天色,疑惑道:“这是要下雨了?看着也不像啊!”他摇摇头,很不希望下雨,虽说明日就是春分了,但这天儿还是冷得很,衣裳不穿厚点根本扛不过去,要是再下起雨来,又阴又冷又湿,岂不更难熬了?到时候皇后娘娘又要冷得缩在栖梧殿中不能出去。
他一路走,一路给胡太医说皇后娘娘的饮食起居,最后道:“……胡太医不必担忧,我们娘娘脾性好着呢,最是体谅下人,在娘娘身边服侍的没有不尽心的。等您见到娘娘,倒也不必拘谨,有什么话就直说,要是能治好,让娘娘不再受那天癸之苦,陛下一定重重嘉奖。”
曹顺子虽然才二十岁,但也在宫中呆了七八年了,对这位善治妇人病的老太医十分熟悉,知晓这位老太医年纪大、一副慈眉善目的仁医相,却实实在在是个贪财的,不单单在宫里坐值,宫外也挂了不少单子,但凡有那勋贵人家来请他,无论哪一家,无论有多忙,他都照接不误,其他太医下了值或是休沐时大多回家歇着,他却是一刻不停地给人看病赚钱,被太医院的同僚笑话守财奴也不以为意,论勤奋,连娘娘身边的紫云都难以与他相较。
而胡太医呢?他做了大半辈子的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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