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怎么来了呢?
水墨恒和张居正都是一愣,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我回避。”张居正起身。
“也好,根治,将张先生从后门送走。”水墨恒吩咐。
按理说,冯保与张居正“穿连裆裤”的两个人,不存在回避的问题,可冯保突然驾临,水墨恒没摸清他的意图。
况且,冯保不是一个干净的人。
虽然他被李贵妃和皇上保住,可六科言官弹劾他的十几条罪状绝非空穴来风,几乎条条属实。
“正愁钱呢?没准儿还能‘诈唬’这位富有的公公一下。”水墨恒灵机一动的想着。
所以,张居正回避最好。
很快,冯保在水蛋的引领下踏进会客厅。在水墨恒面前,他脸上永远挂着那灿烂的笑容。
分宾主坐定。
冯保左顾右盼:“孟冲的宅子不错吧?”
“与冯公公的私宅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呀!”水墨恒微笑不紧不慢地说,“据说公公的私宅遍布北京城嘞,盖在原籍的房子多达上千间,无论规模还是华美程度,都跟王居不相上下。有时间咱也去拜访拜访。”
“瞎传,绝对瞎传,切不可当真。”冯保拒不承认。
“是啊,人在高位,盯着的人多,自然容易招惹是非。”
水墨恒点点头,稍顿一下,又似不经意地说:“不过,冯公公在崇文门东边的那座私宅确实豪华哈,我也路过几次,据说大兴了好几次土木呢?真有这回事儿?”
“哪有?天子眼皮底下,我哪敢如此招摇?”
“公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跟别人你可以弹棉花,东扯西拉的能粉饰就粉饰,跟我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那是,那是。”冯保频频点头。心想这是要干嘛呢?怎么一来就扒我内衣内裤呀?
水墨恒瞅着冯保。
冯保也正拿眼神觑他,心里一哆嗦,再也坐不住,赶紧起身,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掏出来,恭敬奉上,笑呵呵地道:“我如今才算真正熬出来了,感谢的话不多说,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小意思,是多小?”水墨恒没有立即伸手去接,而是瞅着冯保手上的那个小红木匣子,看上去感兴趣的样。
“你打开瞧瞧。”冯保递了个眼神。
水墨恒也不客气,打开匣子一看,见里面躺着四张银票,每张五万,都是京城头号钱庄丰豫号见票即兑的一等一银票,登时心中一顿狂喜。
三十万,嘿嘿,这一下子不就来了三分之二吗?但仍然没有立即去接,看似不为心动地说:“这个,冯公公大手笔哈!”
“之前我说过,事成之后会给你一些好处,这不趁天黑,给你送过来了吗?本想着在水莫居开业礼上奉送,又怕万一被人瞧见,说三道四有伤风化。”冯保笑眯眯的。
“冯公公真是个遵守信诺的人啊!”
“那也得看跟谁不是?”冯保别有深意地笑道。
“你说我收还是不收呢?”水墨恒一副为难的样:“收吧,日后冯公公是不是还会大兴土木,窃用内廷物料,或是私藏宫女以供自己享乐呢?若是不收吧,冯公公心里肯定不踏实,会恨我。”
“对对,一定得收。”
“那好,我便代李贵妃收下这份厚礼。”
“代谁?”冯保身子一哆嗦。
“冯公公,看把你吓得,高拱走前不是要给后宫添置首饰头面吗?我将这钱送给李贵妃。实话告诉公公吧,张居正刚来过。”
“他来作甚?所为何事?”
“哭穷呗,说国库空了,拿不出钱来。”
“骗鬼呢?三十万两拿不出来,打死我也不信。京城随便一个四品以上的官员,我敢打赌,家里藏着掖着的都有这个数目。”冯保一针见血地说。
“这个我知道,关键是能不能拿出来,敢不敢拿出来呀!”
“那我拿出来,岂不成了傻子?”
“公公千万别这么说,你是个会办事的人,我一直打心里念着你的好呢,不然三番四次地帮你?要不要对李贵妃直说,这个钱有你出的一大半呢?”
“别别,千万别。钱我已经效劳你了,水大人想怎么花,跟我没关系。”冯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为什么?”
“若李娘娘问我哪来这么多钱?或是为什么要送你这么多钱,让我如何解释?”
“倒也是。”
“难得你有此心,既然这样,我明天让徐爵去水莫居道贺,再给你补一份小礼。”冯保慷慨地说。
水墨恒也不回绝:“多谢啦!”
“哦,你昨儿将锦衣卫给揍了?”冯保突然问。
“对,咋滴?”
“捅到李娘娘那儿去了。”
“不至于吧?就教训那小子一顿而已。”
“被打的校尉当然没啥,关键是校尉的头儿,也就是那个千户有些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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