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从慈庆宫回来,心里美滋滋的。答应将来孩子认作陈妍是为干娘,这步棋总算彻底解决了陈妍是的问题。
也几乎解决了自己心中所有的忧虑:不用担心陈妍是寂寞,不用担心陈妍是纠缠,不用担心朱翊钧将来会变脸……
总之,百利而无一弊!
……
夺情风波之后,遭遇廷杖的吴中行、艾穆等被逐出京师,流徙边疆蛮荒之地。加上朱翊钧采取“杀无赦”的严厉措施,京城的局势很快趋于平静。
张居正照例来内阁当值。
在京官员心中无论有多少想法,也都不敢妄自议论守制一事。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朱翊钧关于选址兴建大农庄的旨意,很快传到内阁,内阁第一时间知会工部。因为是两位太后牵的头,又催得急,所以工部接到通知的当天,便成立一个专门小组负责。
一刻都没敢耽搁。
由于没出京城,只是通惠河沿岸,所以仅用了三天时间,便将位置选好。
不过,朱翊钧这份旨意并没有提及水墨恒,只说大农庄是为了给陈太后养身子用。因此,京城的官员暂时都不知道这个主意是出自水墨恒。
但冯保知道。
冯保知道也就意味着张居正知道。
只是,水墨恒想要离开京城的想法被彻底掩盖掉了。正如李彩凤所想,此情提都不能提。也就是说,这个想法只有两位太后和水墨恒府上的人知道,就连朱翊钧和冯保都不知道。
可张居正觉得这事儿来得很突然。
一来,也确实突然,之前水墨恒没有向外界透露任何相关方面的信息,也没有向张居正提及;
二来,也许张居正当了几年首辅,早已习惯了大事小事都要经过他手,所以本能地感觉蹊跷;
再者,明明是水墨恒要兴建的大农庄,为何圣旨上不说呢?对李太后、对水墨恒的行为动机表示怀疑。
觉得有必要与水墨恒谈谈。
所以,在勘测结果送达皇上手中之前,张居正将水墨恒请到内阁值房。尽管在夺情事上张居正以完胜告终,可精神上毕竟受到了很大冲击,人显得憔悴了很多。
精神气儿看起来也大不如从前。
水墨恒坐定。
张居正开门见山地问:“怎么突然想要过田园生活呢?”
“还是冲着那个字:闲。”
“陈太后一向低调,为什么要拉上她?”
“陈太后高兴啊。”水墨恒笑了笑,“朝廷上下,谁个不知陈太后身子一向不好?圣旨上不也说得很清楚吗?兴建大农庄是为了给陈太后养病。”
“这么说,你一走,朝廷的事就不管了?”其实,这才是张居正关心的问题。
“能不管尽量不管吧。之前其实也没怎么管。”水墨恒回道,“我想先把家管好,做一名好丈夫好父亲。”
“以后朝廷有何大事,还能请你出马吗?”张居正又问。
“先生还是尽可能地别找我。”水墨恒解释,“到时候陈太后跟着我住进大农庄,李太后明确说了,将陈太后的身子养好,是我接下来的第一等大事,所以我必须长期待在陈太后的身边。”
张居正深深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一向喜欢循吏,而你在我心目中,就是我朝第一循吏,却突然说不理朝政,心里总有一种失落落的感觉。”
“但我还是会密切关注朝廷一切动向。”水墨恒谨慎地提醒,“先生也不要为了国事操劳过度。算起来你也五十多了,加上这两年受的惊吓和打击着实不少。”
“是啊!”张居正又是一声长叹,“想我张居正居然成为大明第一个被自己门生弹劾的首辅。只恨我当初没听你一言,执意将刘台调到京城,最后酿成如此大的悲剧。”
精神负担是张居正的克星。
水墨恒担心什么,偏偏来什么,瞧着张居正一副愁容,也不禁升起几分伤感:“先生,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纠结了。”
“如何不纠结呢?本以为处治了一个刘台,再也不会有门生蓄意生事,没想到一来还来了好几个?你说,我心如何能安?”张居正连连摇头,“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偏要选择规避田园,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对我抱有成见?”
“先生,你言重了。”水墨恒赶紧辩驳,“你我相交,虽然年龄悬殊,可贵乎知心,我若对先生有成见,肯定会当面对你讲。”
“那你为何要选择离开?”
“先生,有时候适当退几步,并不代表退却,相反,可能是以退为进。况且,我选择带走陈太后,怎么叫离开呢?我还答应将来的孩子认她做干娘,与皇室紧紧相连。试问,又如何离开?再说,我想离开,李太后陈太后也不同意啊。”
张居正这才点了点头:“两位太后不同意,我也不会同意。你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我理应无条件地赞成支持,只是以后你我不能经常坐在一起论政谈心了。”
“我不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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