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修其实很努力,人也不笨。
但在科举这条路上,似乎远远不及他父亲开窍,尽管曾经还信心十足地嘲笑过汤显祖,可他自己的会试成绩也并不理想。相信肯定不是主考官张四维故意为之。
见水墨恒来,张敬修起身,放下手中的书本,招呼仆役上茶,笑呵呵地问候。
的确,水墨恒自搬去天上人间后,也算是稀客了。
水墨恒递过去一个眼色。张敬修立即明白,将仆役打发走,书房只剩两人。
对张敬修也无需隐瞒什么,他父亲接受戚继光送的胡姬,藏在温玉别苑的事都知道,所以水墨恒开门见山,将紫砂壶搭配山西老陈醋这一壮阳药方说了。
张敬修听完,大吃一惊,还带着一股怨气:“张四维居然介绍壮阳药给我父亲?”
“嘿,你别想歪了。”水墨恒立即纠正,“张思维不是重点,他本心是好的,责怪他干嘛?紫砂壶搭配山西老陈醋,的确是个有效的土方子,我今天来,不想与你议论这个。”
“那大哥想说啥?”
“你父亲最近还在接受按摩技师的治疗吗?”
“在啊。”
“那他的生活起居方面你留意过没?”
“生活起居?”张敬修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直白跟你说吧,我担心你父亲在外面又藏有女人,所以你需谨慎对待,紫砂壶配山西老陈醋这药方不能整天挂在嘴边,若妄想借助药方维持精力,迟早会将身子掏空,明白吗?”
“哎呀!”张敬修神情一紧,“最近父亲倒没有在外头过夜,但来府上治疗的技师倒有一位女子,父亲会不会?”
“留意一下。”
“可这个,咱做儿子的,是真不好插手过问啊。”张敬修为难地尬笑,“上次就因为这事儿,父亲将我狠狠臭骂了一顿,大哥你也知道的。”
“我是来给你提个醒儿的,你都感到别扭不好办,那我这个外人更不好插手了。平时多留心,对你父亲而言,当下最重要的是第一要低调,第二身体不能垮。”
“那哥得告诉我怎么办啊!”张敬修着急地说。
水墨恒微微叹了口气:“办法当然有,但你父亲一向强势,不一定接受,最好的办法是你父亲自己能明白:高调会出幺蛾子,而纵欲会夺他性命。”
“还得请哥帮忙啊!”
“这样吧,高调的事我帮你解决,纵欲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水墨恒琢磨,这个时候能够控制张居正的高调,恐怕只有李彩凤了。李彩凤提醒一句,定胜过别人千百句。
“如何控制父亲欲望,又不让他生气,还开心呢?”张敬修喃喃自语。
“给你父亲多找这方面的书籍,将女技师请到家里的频率无限期延长,或者让你母亲找个合适机会谈谈等等。男女的问题,外人实在不好过问。”水墨恒想着,上次当面提及戚继光送胡姬一事,张居正脸色当时就绿了,搞得尴尬死了。
所以,得知张居正喝壮阳土方子时,也只是一个劲儿地陈说不能指望土方子,天天喝反而成了毒药,还得依靠修养和锻炼,至于女人方面,只字不提。
知道找张敬修,他也感觉为难。
但张敬修身为儿子,总比一个外人阻止或预防的机会多得多,而且危险系数要小。
……
做完这几件事,水墨恒回到天上人间,好好休息了一天,感觉最近插手的事儿太多了。
而且,似乎都与政治有关。
本来,退避田园生活,就是千方百计为了摆脱政治的困扰,然而总是身不由己。
高拱的心愿不得不帮助他完成,张居正的命运轨迹也不得不想办法改变……
尽管最后似乎都朝着自己努力的方向发展,皇上答应恢复高拱生前的职位并赐予谥号,张居正答应会优先考虑提调魏学曾进京任职……
包括之前何心隐、吕调阳和张四维的到访,也帮助或答应他们相应解决一些问题。
但仔细想来,这里面也存在不少风险,水墨恒隐隐之中也意识到这一点。
比如,皇上答应恢复高拱生前的职位并赐予谥号,实际上就像他说的那样,那是逼宫的;
而张居正答应提调魏学曾进京,也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还是说只不过一时的敷衍之词;
帮助何心隐,隐患似乎更大了,张居正明显带着情绪,还不知道他后续会采取什么行动和手段;
还有答应与张四维父亲合作生意,从经济利益上考虑,肯定是明智之举,但从政治立场出发,张居正会不会觉得有点“挑衅”他的意思呢?
即便是紫砂壶配山西老陈醋一事,都能感觉到张居正当时很不高兴,这还没问及他藏没藏女人,为什么会感觉肾虚、晚上总睡不好白天吃不好?
等等,这一系列的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让人堪忧的地方……
……
不过,也有纯高兴的事儿,比如张简修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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