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两天,水墨恒也不是没去过慈宁宫,只是去时总有冯保陪同着,毕竟那不是随便出入的地方。
这次,朱翊钧却不让冯保来,也不知他是为了彰显帝王之威而故意的,还是有心将冯保隔开。但非常明显,他对张居正呈上来的《慎起居》非常之反感!
……
慈宁宫。
见水墨恒只身一人前来,李彩凤也颇感诧异。
分宾主坐定。
水墨恒将奏匣递了过去,笑了笑说:“这是张先生写的,皇上执意让我送来。”
李彩凤接过,非常仔细地看了一遍,看完后紧蹙眉头,问:“钧儿也看过了?”
“是。”
“他怎么想?”
“心里肯定不爽呗。”水墨恒如实回答。
“那你呢?怎么看这道疏?”
“首先可以肯定,张先生的心绝对是好的。”水墨恒忠诚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是刚写完《罪己诏》,又急着呈上这《慎起居》,会让皇上产生逆反的心理。我也没搞懂张先生到底怎么想的,我还以为这是你的授意呢。”
“规范皇上的起居生活,我确实有过这方面的考虑,否则也不会授意冯公公将大内清扫一遍,但我没授意张先生写《慎起居》。这是他自己的主意。”
“那准,还是不准?”水墨恒直截了当地问。
李彩凤犹豫了会儿,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喃喃地道:“若准,钧儿肯定不高兴,毕竟这相当于干涉他的私生活,恐怕对他造成心理阴影;可若不准,你说张先生会不会不高兴?咱已驳过他一次,况且他也确实是为钧儿好。”
“我该如何回复皇上?”
“钧儿为什么这次让你单独前来?”李彩凤没有作答,而是凝眸着,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水墨恒摇头笑了笑:“来时的路上我也琢磨过,但好像没琢磨明白,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这两天,他心情如何?”
“自然有些消极。”
“我和姐姐都怕他颓废、怨恨,所以这两天让你进京陪陪他,开导开导,真是辛苦你了!”
“咱之间说这些作甚?皇上颓废倒不至于,他对皇上这位子还是非常在意,他自己都说了,否则不会如此害怕你废掉他的帝位。至于心中是否有怨恨,表面上也看不出来,只能交给时间慢慢检验,但我还是担心他与张先生之间的矛盾。”
李彩凤沉吟道:“这么说,那这道疏暂时不能批。”
水墨恒想了想,幽幽回道:“可若不批,像你说的那样,张先生或许有意见,《罪己诏》驳回的时候,他脸色就不大好看;如今《慎起居》又不批,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的言论和地位受到轻视?”
“他不是要找你聊聊吗?”
“是啊,呵呵,可也没见找。看来,我得去找他。”
“去吧,毕竟人家是首辅,日理万机。”李彩凤带着几分恳求的口吻,诚挚地说。
水墨恒点头答应了:“好,那我马上去。”
出慈宁宫,直奔内阁。
张居正见他来,一如既往的客气,脸上还保持有笑意:“你来了,请坐!”
这倒让水墨恒有点意外,路上还一直想着,张居正会不会给脸色。
坐下。两人也无需寒暄。
张居正开门见山:“是不是有许多话要说?我知道这两天你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所以没有传话给你,并不是因为我们争执过,而对你有多大的意见,希望你明白。”
够坦诚!
够直接!
水墨恒喜欢,对这个解释也比较满意,跟着坦诚地说:“尽管这次事件我与先生意见再次不同,但我对先生的心从未变过,也希望先生明白。我不敢说是救先生,但我一直想帮先生。”
“救我?”听得出来,张居正对这个字眼不是很感冒,似乎在说我用得着你救吗?
水墨恒直奔主题,也不转弯抹角:“皇上对《罪己诏》很反感,这两天,他的情绪我都看在眼里,相信先生也清楚。我不明白,先生为何要火上加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疏《慎起居》呢?”
张居正回道:“现在上,自有现在上的道理,皇上这会儿正处于自责、愧疚的情绪中,无论他心中有多怨恨、有多大意见,他都会御批同意;倘若日后再上《慎起居》,就很难说了。”
反其道而行之。
倒不失为一种方法。
水墨恒心想,但仍不赞同:“皇上的情绪确实如先生所料,而且我相信,只要先生不撤回《慎起居》,皇上会很快批复。只是,这样一来,先生就没想过皇上会嫉恨你吗?说得难听点,先生是否有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之嫌呢?”
“嫉恨我?嘿嘿!那又能如何?”张居正发出两声冷笑,指手誓天道,“我张居正敢对天发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为了皇上,绝无一己之私。皇上身为国主,一言一行,当垂范世人。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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