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打断了宁舒英酝酿的情绪——她还在徒劳地准备在拨通电话以后狠狠教育她妈,不告而别容易给青少年留下永久的心理创伤!
邓蔚卓是来辞行的。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在乎是谁先告别。
虽然宁舒英对他的行踪一点不感兴趣,但邓蔚卓还是多说了两句。
他拿到了学校的奖学金,是宁氏资助的青年计划,一星期后飞往美国。
邓蔚卓神色平淡。
“该教你的她都已经交教过了,”
“现在,该是你毕业的时候了,不是吗?”
言尽于此。
宁舒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明白。
第一个世界,她教她为信义而舍生,第二个世界,她教她为职责而往忘死。
第三次穿越,她告诉她医者仁心。
义,勇,仁,这是她给她上的三堂实践课。
而离开她,就是最后一场考试。
没有监考人,没有阅卷老师。
人自己和自己赛跑,是没有裁判的。
有这样好的老师,她是不应该逃避毕业测验的。
她已决意向前。
飞机的机翼划过夕阳。
邓蔚卓望着他正在飞越的大海。
对宁舒英他没有太多话可说,那天的告诫算是仁至义尽。
按照常理、按照他正常的、本该有的逻辑,出国深造之后,他应该想办法留在最发达的国家从事最尖端的研究,做金字塔最顶尖上的那一小撮人。
就算宁馥是他的自助人,他也不会为了这一点“恩情”牺牲自己的前途和未来——
他23岁的生日本应该是他在国内的最后一个生日。
他收到了生日蛋糕。
来自他的自助人。
还有一张卡片,写着“好好学习,勤思报国”。
不是印刷体。
邓蔚卓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宁馥这个女人真是可怕啊。
他略带钦佩地想。
像一头倔驴子一样原地绕圈的宁舒英,她让她变成了奔向无尽疆域永远向前的一匹骏马。
而像他这样野心勃勃,一棵钻天杨一样永远指向天空的人,她让他横生枝蔓,到底要回头。
谁拿她有办法?
哪怕怀着一百二十分的警惕,最终还是免不了被她改变。
但是蛋糕真的很甜。
比梦里的都要甜。
榕城市烈士陵园。
一个穿穿长风衣,身材高挑的女人慢慢地行走在落了一层薄雪的路上。
她没有打伞。
她慢慢走到一块墓碑前,那上面的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因为正是过年期间,陵园很冷清,打扫或许也并不是那样及时。
墓碑前,散落着两只被捏扁之后又折了几折的啤酒易拉罐。
宁馥挑了挑眉。
世界线收束。
赤子之心(1)
宁馥在一片黑暗中睁开双眼。
她悬浮在系统提供的接驳舱内,四周是一片银河般的光点。
这种宛如被包裹在母亲的羊水里,像待唤醒的婴儿一样的状态,通常是完成所有任务后,重新开始一次新的穿越任务时才会出现的现象。
那些光点,就是任务员即将穿越的无数世界。
——快穿局可不像是她上一个经历的快穿世界那样草率和粗糙。
至少,宁馥供职快穿局以来,还从来没经历过人物离开快穿世界,世界运转当即终止的情况。
而现在……
她可以确认,自己穿越的世界,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书中”。
不然……要如何解释,她在本快穿小说的穿越中,回到自己曾经历过的时代,见到“另一本书”中的角色?
宁馥并没有轻举妄动。
她先慢慢地浏览了这一次任务结束后的cg画廊和背包。
cg画廊里新增了四张纪念cg,还有一张特典。
夏天微风穿堂而过,白马寨的大厅里她把着华轩的手写字,芳丫坐在门槛上,给飞刀尾巴上绑穗子。
前线猫耳洞里,一群年轻的战士剥的赤条条光溜溜,各个红得像烧熟的虾子一样,窘迫地看着她。
炽烈阳光下,被许多非洲少年围在中间,手上挂着彩绳的她与宁舒英。
还有慈善晚宴结束的深夜,无数华灯映照下的公路上,她穿着晚礼服脱掉高跟鞋,带着她便宜闺女疾驰出虚影的“罪证”。
这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回忆。
宁馥点开特典,然后笑了。
——严格意义上说,这张特典cg根本算不上是“图片”。
是一封信。
信上头的字迹一看就是小孩子写的,字体端正,一丝不苟,每一个逗号都规整得一般大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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