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城的确很愁。
宁馥的伤情现在还不好说将来能恢复成什么样子,而这两天在他眼中,自家弟子故作开心,强颜欢笑,更让他揪心。
她现在恢复期,什么都做不了,等待命运的宣判,反而是最无力最痛苦的时段。
钝刀子磨肉。
沈一城是经历过这些的人。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剖白内心开解弟子的沈一城,刚说了个开场白就被自家弟子无辜的眼神给噎住了。
“恢复期也有很多事可以做嘛。”她笑眯眯的,“您给的视频资料我还没看完呢。”
宁馥朝沈一城眨眨眼睛,“我智商很高的,脑子里可以3d建模!”
沈一城听着她夸张地说:“现在不能上冰,在自己脑子里训练也是训练啊。”
在费尽了口舌让亲爱的教练相信她并没有口是心非、每天微笑以示人,然后在被窝里以泪洗面之后,沈一城又给她拿来了许多比赛录像——
在宁馥的要求下,这些录像的时间已经追溯到二十年前了。
宁馥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看完了这些录像。
从当年称霸冰场的花滑女王,到后来崛起的特色选手,从十二年前到现在,几乎所有实力排的上号的选手,她都做了技术分析。
她在安静地等伤势恢复,等自己可以上冰的时刻。
其实系统也不是没有金手指。
商城里有很多灵丹妙药,什么通体舒泰丸啦,什么强筋壮骨散啦。虽然要付出不菲的积分,但能保证药到病除,还有n多附加属性,有的加力量,有的加敏捷。
但宁馥都没买。
她抠,不走嗑药流。
在脑海中的虚拟训练场中,一个跳跃,她练习了一万次。
医生给出许可的时候,距离她受伤,失误,已经过了两个月。
大夫也不能保证她的肩伤此后不会困扰她,但至少现在,她已经可以恢复简单的训练了。
恢复上冰的第一天,她上冰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轻轻地摸了摸脚下的冰面。
恢复上冰的第五十天,她在冰上完成了一个后外点冰四周跳。
没空跳,没偷周,没摔。
一个干干脆脆,利利索索的4t。
四年前,四个月前,她都失败了。
但她知道她总会成功,于是有了现在。
“刷拉——”
冰刀滑出完美的线条,冰屑四溅!
沈一城在这一刻,紧紧抓着冰场挡板的边缘,把额头重重地磕在手背上。
他见证了一个人,怎么把自己变成奇迹。
沈一城想起一个多月前,在训练中心的医疗观察室,他与宁馥最后的对话。
那个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
问这个十八岁的姑娘,“你真的不害怕?”
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起起伏伏,即使是在这样年轻的年纪,也可以说是历尽了波折。
可命运有时候就是残酷无比,在你最巅峰的时候,攫取一切,让你失去再从谷底爬起来的能力。
她能不能经受得起?
宁馥朝他笑:“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会抓住。我抓住了,就不会放手。这是我的反击。”
我不害怕。
该害怕的是命运。
赤子之心(34)
“他真的把你揍出去五米远?!”宁馥一脸不可置信。
她和岳九池坐在汉堡店里,嘴里叼着吸管。
请她吃垃圾食品并允许她喝套餐里的饮料已经是岳九池相当大的让步了,所以在对方要求店员把加冰的肥宅快乐水换成热奶茶的时候宁馥并没有抗议。
岳九池阴着脸,“五米半。”
作为一名执教多年的教练,他对距离是非常敏感的。
宁馥“吃吃”地笑,丝毫不顾忌岳九池的脸色。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在她肩伤刚刚恢复,在康复中心进行复健的时候,岳九池想来看她。
不止一次。
也不止一次地被作为主管教练/宁馥的半个直接监护人的沈一城断然拒绝。
最后在中心外头两个人打了一架。
更准确一点说,应该是岳九池单方面挨打。
沈一城指责他高强度的训练透支了宁馥,将他痛骂一顿,到底没让他见宁馥的面。
岳九池瞪着宁馥脸上的笑,道:“怎么,心里挺美?”
宁馥“咕噜咕噜”地吸着杯底的珍珠,“挺美。”
岳九池被她噎得无言,过了半晌,等宁馥汉堡都吃一半了,才道:“对不起。”
他这个歉道得直接,把宁馥都惊得一愣。
但岳九池显然是深想过了,他道:“我把你逼得太紧了。”
他的执教理念和训练方法,并不是就真不把选手当人看,非要把人逼得身体透支去拼短时间内的成绩。只是……只是宁馥是他执教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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