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顿时起了歹念。
南膳房是啥地方,本是准备皇帝御膳的地方,后来随着宦官得势,现如今竟成了厂督的小灶。就在后厨隔壁。平日里她待在负责宫女侍监膳食的小厨房劈柴,也只能闻到点菜香,想见都见不到的。现下夜里无人,她若是去拿点,估计也不会有旁人知晓。
想到这里,阿珠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瞅了一眼四周无人后,便蹑手蹑脚地进了。
不愧是厂督的小灶,那食材丰富的简直不是小厨房能比的。烧鸡、烤鹅样样俱全,这样一看,她们这些小奴婢平日里吃的简直就是猪食。
虽然她很想拽下一只肥嫩的鸡腿来,但还是怕被曹良喜给发现,只得放弃了,从食盒里拿了几块桂花酥饼便算完事。
用手帕包着桂花酥饼藏在袖口里捂着,阿珠偷偷摸摸地从小厨房溜了出来。
趁着月光,因着阿珠想寻个僻静的地方去填饱肚子,便想到了混堂司旁的平溪湖,那里寂静,一到夜里都没什么人来。
不过今夜阿珠刚到平溪湖,竟见湖畔处竟隐隐约约有着一白影。
白色影子似是坐在湖畔一动不动,瞧着渗人得很。
阿珠吓了一跳,想起了村子里老人曾说的白伥鬼,脊背和后脖上顿时起了一层寒意。这种白伥鬼多半是溺死的,它们时常在湖边河畔出现,就是为了找个替死鬼,好让自己投胎去。寻常人若是遇到这种不干净的东西,还是装作看不见的好,不然被其盯上,缠上身来,那可就不是甚么好事了。
阿珠捏了捏手里的桂花饼,慌里慌张地便逃了。待跑回卧房,包在帕子里的桂花酥饼都被她紧张地给捏得稀碎了。
“阿珠,你怎么才回来啊?”睡在榻上的竹磬儿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榻点了一根蜡烛,霎时屋内亮了一角昏黄,阿珠心中的慌张也稍稍缓解了些许。
拴上门后,阿珠结结巴巴:“我、我好像见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说着阿珠便将方才在湖边所见的白影说给了竹磬儿听,竹磬儿听罢果然也白了脸。
“是他,肯定是他……”竹磬儿喃喃,失魂落魄地坐回了榻上。
“他?他是谁?”阿珠疑惑,放下了手中的桂花饼坐到了绿竹对面,“竹磬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你这一天都古古怪怪的。还有,今儿在混堂司你的话还没同我说完呢。”想到被曹良喜打断了的话,阿珠心中疑虑更深了。
竹磬儿抬头,满目皆是愁云惨淡,叹了一口气后,便去仔细检查了一番门窗是否栓得牢实,门外是否有人偷听之杂物。在确保一切无误后,竹磬儿这才坐回了榻上,眼中含泪地看向阿珠。
“阿珠,小冬子他死了。”竹磬儿哽咽,嘴唇发着颤。
“什么?”阿珠惊了,“小冬子他不是才回的老家吗?”
小冬子是内承运库的宦官,和她们差不多大的年纪,生得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平日里遇上她们也常爱玩笑几句。与东厂里那些见风使舵、阴阳怪气的宦官比,小冬子可要亲切和善的多。今日听闻内承运库其他宦官说小冬子回老家了,虽觉得古怪,倒也没多问。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呢?”阿珠不可置信地摇头,小冬子昨天还遇上还同她打招呼来着,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竹磬儿神色复杂:“昨夜我守夜,听见厂督的寝房里传了一夜的哭叫声,今儿一早就有人抬了人出来,我远远了地瞧上了一眼,那人被折腾得不成人形,可脸还分明,那模样就像、就像是小冬子。”
“我怕是我自己看花了眼,瞧错了,便去内承运库去找小冬子确认,谁知那内承运库的公公却只说小冬子回老家了,旁的也一句问不出来了……”说到这里竹磬儿红了眼眶,激动地哽咽道,“阿珠,我还听说厂督平日里最爱折磨那些相貌清秀的侍监和婢女,早几年就有了,小冬子他不是第一个这样死的!”竹磬儿拽着阿珠的衣袖,泛白的指尖不可控制地发着抖。
阿珠也被吓到了,她才入东厂一个月,此前虽听闻东厂之内诸多恶习,但也从未亲眼见到过。如今这种可怕之事竟是发生在自己所熟识之人身上,心中不禁觉得寒颤起来。
手心的桂花饼被冷汗浸湿,已然不能再吃。想到了方才湖畔的白影,阿珠更是多了几分心惊。可想到更慌张的竹磬儿,阿珠还是静下心来安慰。
“竹磬儿,没事的,兴许是你真的看错了,小冬子可能真回老家了呢。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在旁人面前提起,尤其是曹良喜面前,一句不要多问。这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务必不再提起就是。”阿珠虽不知东厂的水到底多深,但也知道这种事情该闭嘴还是得闭嘴,否则倒霉的便是自己。更何况曹良喜今日在浣衣房的所说的话估计就是在敲打竹磬儿呢。
竹磬儿抽噎:“可若真是小冬子呢?他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下次又会轮到谁呢?阿珠,我们得逃出去,不能再待下去了!”
“竹磬儿,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被人察觉,倒霉的只会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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