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定定地望着竹磬儿,澄澈的眼底尽是认真。
竹磬儿还想说些什么,忽听外面传来查夜公公的咒骂声。
“大半夜不睡觉,嘀嘀咕咕什么呢?!烛火都给我灭了,多烧了一截就从你们工钱里扣!”
“睡了,睡了,这就睡!”阿珠连忙应声,飞快地吹灭了蜡烛,竹磬儿也慌张地躺回了榻上。
将包着桂花酥饼的帕子放在了桌上后,阿珠便擦了擦手,脱鞋后,合衣卧下了。
一夜难安寝。
……
翌日一早,竹磬儿便恢复如常,似是察觉到自己昨夜言行的不妥,她倒是没再同阿珠提起过那事。阿珠自然也不想再多妄议,与竹磬儿分完了桂花酥饼后,就去了后厨。
去了后厨才知道,昨夜有人投湖了。据传言,是有小侍监不堪受王吉祥欺辱才投的湖。阿珠知道后,顿时心惊肉跳。想到昨夜见到的白影,肯定就是那投湖的小宦官了。若是她当时及时规劝,兴许还能救回一条人命来,阿珠不禁有些自责。
而今日轮到阿珠守夜,曹良喜耳提面命地吩咐她不许偷懒,不许多事。阿珠通通应了,不过心里还为昨夜那个白影惴惴不安。
听闻今夜那肥头大耳的厂督又来东厂歇寝,想起了竹磬儿的话,阿珠便留了几个心眼。约莫到了定昏,果见有人鬼鬼祟祟地带了个面貌清秀的小侍监进了屋去。随后便听到了厂督那油腻不堪入耳的淫’笑声,阿珠吓得打了个冷颤。
守到了后半夜,有人来换阿珠,阿珠可算解脱,溜得比兔子还快。
一路心惊肉跳得很,待路过平溪湖,竟又遇见了一个白色人影。
这次阿珠离得颇近,定睛一看。已是深秋的夜里,那人似乎只穿了件月白色的单薄寝衣。站在湖畔,身姿颀长瘦削,鸦色的青丝散乱地披着,长至腰间,瞧着诡异得很。
不过确实不像是鬼,倒好似一个人。
联想到昨夜那个投湖的人,阿珠以为又是哪个被厂督欺侮后想不开一心求死的小宦官,连忙提着裙角小跑冲上去劝阻道:“小公公,千万三思啊!”喊着便去拽那人的衣袖。
那人似乎被惊到,转头看向了少女。
阿珠瞬时呆住了,好一张惊艳的脸。
他的肤色极白,精致的鼻尖上生了一颗小小的红痣,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这颗红痣倒是平添了几分艳丽。
红唇,白肤,眼底却是黑漆漆的,宛若一潭死水。
“你是何人?”男子的嗓音冰凉,在夜色里更让人脊背发寒。而那双上挑的黑瞳定定看向对面的少女,更是莫名渗人得紧。
阿珠还从未见过这么冷的眼……
阿珠还从未见过这么冷的眼睛,一时之间竟被吓住了,刚刚才想好的说辞瞬间便被涌上来的恐惧给压灭了。
不过终究还是救人的意愿大过了内心的惊惧,阿珠磕磕巴巴道:“这这位公公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说着阿珠便壮着胆子去拉男子的衣袖,“这、这湖水可冰了,你掉下去会冻…唔!!”
阿珠白嫩的小脸瞬间涨红。
脖子被突如其来的大掌牢牢箍住,一阵窒息感袭来。
小姑娘的脖子脆弱而又细嫩,似乎轻轻一折便能折断。
男子逐渐收力,指节阴凉冰冷,秀美的面庞阴鸷。
“我问,你是谁。”男子一字一句顿声,殷红的唇瓣嗜血。
“呜呜呜呜…”阿珠不停拍着男子的手腕,面色由红涨得青紫,额际上细细的青筋若隐若现。肺部的空气大半都被挤压出来,只能艰难地喘着气。
阿珠觉得自己快被掐死了,求生的本能让她有了流泪的冲动。
少女乌黑杏眼湿润,泛红的眼眶瞬时蓄满了泪珠,水润的眸子里带着惊惧。
男子见状挑眉,松了手中的力道。
阿珠拼命喘着气,喉咙火烧火燎地疼。
“说话。”男子冷声。
“咳咳…我、我是小厨房劈柴的宫女,我、我不是坏人!”小姑娘睁着泪眼,战战兢兢地回道。
男子闻言敛眸扫了几眼面前的少女,年纪约莫十四五,穿着一件上粉下绿的袄裙,梳着正是宫中侍女常见的双丫髻。两侧乌黑的发髻上缠着几圈红丝带,衬着肥嫩的小圆脸有些娇稚。
黛眉浅浅,一双圆润杏眼此刻可怜兮兮地蓄着泪。
芝麻大的胆子,想来也不敢说谎。
“我以为…以为你想不开想要投湖,我便上来拉你…”小姑娘怯生生地解释着,生怕面前这男子一个不高兴真把自己掐死了。
“你想多了。”男子嗓音凉浸浸的,不似方才的阴冷,但也听不出喜怒。
阿珠望了望依旧箍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还以为面前这人是因为被人发现自己与厂督的腌臜事,恼羞成怒要灭口。
便颤颤巍巍道:“我、我知道你伤心,遇到这种事哪个人不伤心呢,可人的性命只有一条啊,生活里还有那么多开心的事,何必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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